\[正文内容\]
我沿着碎玻璃铺就的街道往前走，风从背后吹来，带着腐肉和铁锈混合的味道。腿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刚才那场遭遇让我更加警惕，但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
拐进一条小巷时，我听到了啜泣声。
声音很轻，像是有人把脸埋在膝盖里偷偷哭。我停住脚步，握紧美工刀。月光被浓雾吞掉大半，只能看清前方五六米的距离。墙角堆着发霉的纸箱，像是一团团溃烂的伤口。
“有人吗？”我试探着问。
啜泣声戛然而止。
我慢慢靠近声音来源，踢开脚边的易拉罐。纸箱堆后面坐着一个女孩，穿着白大褂，衣角沾着暗红色污渍。她怀里抱着十字项链，手指紧紧攥着链子，指节泛白。
“救……救命。”她的声音沙哑，带着颤抖。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刚才那个假幸存者还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可眼前这个女孩看起来真的很虚弱。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别怕，”我说，“我也是幸存者。”
她点点头，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块干燥的地方。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伤口疼得厉害，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受伤了。”她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轻轻按在我腿上，“这是消毒过的，别担心。”
我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里稍微放松了些。“你怎么会在这儿？”
“实验室……我逃出来的。”她说话时眼神闪烁，像是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事，“他们做实验，把人关在培养舱里……编号07号。”
我猛地抬头。陆昭曾经提过这个名字，说那是个危险的存在。
“你相信我吗？”她忽然问我。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太突然，也太沉重。在这个世界里，信任比子弹还珍贵。
“我不知道。”我说实话。
她笑了笑，眼泪又滑下来一滴。“我叫苏晚晴。你呢？”
“林夏。”
“林夏……”她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像是在嘴里咀嚼这个词，“我们这种人，活着不容易。”
我想反驳，但没开口。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让我想起陆昭。那种温和中带着忧伤的气质。
“你有异能吗？”她问。
“能感知丧尸的情绪。”我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太轻信了。
她眼睛亮了一下，像是找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真的？那你一定很辛苦吧？随时都要防着它们，还得提防人类……”
我点点头，喉咙有些发紧。
她伸手替我擦掉额头的汗，动作温柔得让我想哭。有多久没人这样对待我了？自从青梅竹马的男孩躺在草丛里之后，我就再也没感受过这种温暖。
“你知道吗？”她低声说，“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丧尸，而是人心。”
我看着她脖颈处隐约的蓝色纹路，想说什么，却听到头顶传来脚步声。
是李青山。
他从通风管道跳下来，军靴踩碎玻璃瓶发出清脆的响。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我们面前，手里握着那把银色匕首。
“你又在玩这套。”他对苏晚晴说。
空气瞬间凝固。
苏晚晴慢慢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变了。那是一种冰冷、算计的目光。她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在嘲笑什么。
“你认识她？”我问李青山，声音有点抖。
没人回答我。
苏晚晴的指甲突然变长，泛着诡异的蓝光。她转身朝巷子深处跑去，脚步轻盈得不像人类。
“拦住她！”李青山喊。
我下意识扑过去，却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耳边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尖锐的笑声——又是那阵刺啦声，像是有人在笑，又像是在哭。
我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地上掉落的十字项链。金属摸上去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她是伪装的。”李青山站在那儿，眼神冷得像冰。
“可她……她说自己是从实验室逃出来的……”我声音发颤。
“零号实验室？”他冷笑一声，“她比那更可怕。”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项链，忽然想起刚才苏晚晴提到“培养舱编号07号”时，李青山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你们认识？”我问。
他没回答，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又一次喊住他，“你为什么总是在我身边出现？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儿？”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因为你总是靠运气活着。”
这句话像一把刀，捅进了我心里最软的地方。
我看着他消失在浓雾中，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枚徽章。它似乎比之前更冷了，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远处传来防空警报的呜咽声，像是谁在哭。
我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中闪过陆昭的话：“当你怀疑整个世界时，记得相信自己的感觉。”
可现在，连感觉都开始背叛我了。
\[未完待续\]我靠在墙上，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那枚十字项链。金属冷得不像真的，像是从冰柜里刚拿出来的。
远处又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和之前一样刺耳。我猛地攥紧项链，指甲陷进掌心。李青山走后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可那股寒意还在顺着我的手指往骨头缝里钻。
"你总是靠运气活着。"
这句话像根倒刺扎在我心里。我知道他说得对，可我不愿意承认。从教学楼逃出来的时候，要不是那个假幸存者踩到碎玻璃发出响动，我早就死了。再往前，要不是陆昭把我推开，我也活不到现在。
我摸了摸腿上的伤口。苏晚晴给我包扎过的地方已经干了，但还是疼得厉害。我低头撕开绷带，想看看伤口有没有化脓。
等等。
我忽然停下动作。刚才太慌乱，没注意。那块手帕上确实有消毒水的味道，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气味——像是烧焦的橡胶混着铁锈。
我的心跳开始加快。这种味道我在教学楼地下三层闻到过，就在那些被烧毁的实验设备旁边。陆昭说过，那是基因改造失败的样本散发出的气味。
我猛地站起来，扶着墙往前挪。每走一步，伤口都像在冒火。但我必须离开这里，必须找到李青山。他认识苏晚晴，他知道些什么。
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到三米。我靠着记忆往主街方向走，耳边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只剩下那个若有若无的笑声。它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又像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
突然，一道黑影从我面前闪过。
我下意识往后退，背撞在墙上。那东西停在我面前，慢慢抬起头。是只丧尸，但和我见过的都不一样。它的眼睛泛着蓝光，脖子上有道灼伤的痕迹，就像被烙铁烫出来的。
我屏住呼吸，握紧美工刀。它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它开口说话了。
"林夏……"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这是不可能的。丧尸不会说话，至少我从没见过会说话的丧尸。
它又往前迈了一步，腐烂的手指朝我伸来。"跟我走。"
我想跑，但腿上的伤让我动弹不得。它继续向我靠近，嘴里发出那种刺耳的笑声。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丧尸应声倒地。
"你疯了吗？"李青山从暗处走出来，手里握着冒烟的左轮手枪，"在这种地方瞎转悠。"
我没理他，盯着地上那具尸体。它的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皮肤一块块脱落，露出下面发黑的肌肉组织。
"它为什么会说话？"我声音发抖。
李青山蹲下来，用靴尖踢了踢尸体。"因为它们不是普通的丧尸。"
"什么意思？"
他抬头看我，眼神复杂。"你以为苏晚晴是什么实验室逃出来的受害者？不，她是他们的人。"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她救过我！"
"救你？"他冷笑一声，"她是在测试你。"
我摇头，想否认这一切。可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苏晚晴帮我包扎时，她的手指在我伤口上停留的时间太长了。还有她提到培养舱编号07号时，那种诡异的表情。
"为什么？"我问，"为什么要测试我？"
李青山站起身，看着我："因为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他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我认出来了，那是陆昭留下的东西。那天在教学楼，他把它塞进我手里，说"一定要保护好"。
"打开它。"李青山说。
我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支蓝色的注射器，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这是什么？"
"你的答案。"他说，"也是他们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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