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蜷缩在水箱后面，浑身发抖。天快黑了，风从破窗户灌进来，吹得我脖子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在一起，直往鼻子里钻。

美工刀几乎握不住，手心全是血。地上躺着三具丧尸，一动不动。我强迫自己盯着它们的伤口看：一个喉咙被划开，一个眼球被刺穿，还有一个……我记得我用指甲抠进了它的脖子，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远处传来脚步声，比刚才那几只重多了。我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耳朵里除了自己的喘息，什么都听不到。突然间，我脑子里闪过一幕画面——那天早上，青梅竹马的男孩拉着我的手说：“林夏，我们一定能活下来的。”

可他现在穿着染血的校服，躺在操场边的草丛里。

我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味才停下。不行，不能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水箱边上有个小洞，我凑过去，透过那个缺口往外看。一只丧尸正朝这边走来，它走路的样子不太对劲，肩膀歪着，脑袋低垂，但那双泛红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藏身的地方。

我死死攥着美工刀，指甲缝里还沾着刚才那只丧尸的脑浆。它离我越来越近，我能听到它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像是吞咽空气的声音。

就在这时，我脑子里猛地炸开一阵刺啦声，像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杂音，夹杂着野兽的嘶吼。我整个人都僵住了，那种感觉太奇怪了，就像有人在我脑子里放了一台录音机，专门播放恐怖片里的怪叫。

我想捂住耳朵，但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美工刀掉在地上，发出“咔哒”一声响。那声音在安静的天台上格外清晰。

丧尸猛地抬起头，冲着我藏身的方向一步步走来。我靠在水箱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厉害，可还是压不住心里的恐惧。

墙上的横幅被风吹起，露出下面斑驳的血手印。那是几天前留下的，已经干了，颜色暗红中带着点黑。我忽然想起，如果今天真是高考当天，我应该坐在教室里刷题，而不是躲在水箱后面等死。

丧尸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它站在那里，像是在嗅什么味道。然后，它缓缓地歪过头，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一声巨响从隔壁传来，玻璃碎了一地。一只高阶丧尸破窗而入，落地时震得整栋楼都在晃。它比普通丧尸更高大，皮肤泛着诡异的灰绿色，嘴角咧开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往后退了几步，撞倒了旁边的一张课桌。钢笔滚落到地上，顺着裂缝掉了下去，消失在楼下黑暗中。

那高阶丧尸转过头，红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它没有立刻扑过来，而是歪着头，像是在打量猎物。

我手心全是汗，腿软得站不稳。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一把银色匕首破空而来，“噗”的一声插进丧尸眉心。它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下了。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我抬头一看，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作战服，外面套着一件军大衣，脚上的军靴踩在玻璃渣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走到尸体旁，随手拔出匕首，在裤腿上抹了抹血迹。动作干净利落，像是做过无数次。

“你运气不错。”他开口说话了，声音有点哑，但很稳。

我盯着他看，说不出话来。

“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他又补了一句，眼神冷得像冰。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徽章，丢在我面前。“拿着。”

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很清脆。我看向那枚徽章，上面刻着“零号实验室”的字样。陆昭曾经提过这个地方，但我一时想不起来他说了什么。

男人转身要走，风衣下摆扬起一道弧线。

“等等！”我喊了一声。

他停下脚步，没回头。

“你叫什么名字？”

“李青山。”

三个字落下，我脑子里那阵刺啦声又来了。这次比刚才更清晰，我能听见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又像是在笑。那些声音混在一起，乱糟糟的。

我皱起眉头，努力分辨，可什么也听不清。

“你……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儿？”

“碰巧。”

说完，他就走了。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完全听不见。

我低头看着那枚徽章，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刻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去发现。

防空警报突然响起，尖锐刺耳。一群乌鸦从远处的升旗台飞起，扑棱棱地掠过天空。我抬头看去，广播站的喇叭里传来一阵沙哑的电流声。

夜幕慢慢降临，风吹得更大了。我站起身，把美工刀重新握紧。手还在抖，但至少能站稳了。

“十八岁生日……这就是成年礼吗？”我喃喃自语。

\[未完待续\]我盯着那枚徽章，金属表面反射着最后一缕夕阳余晖。风还在吹，但已经感觉不到凉意，只觉得刺骨。

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在砸门。不，是丧尸群闻到了血腥味，正在往这边聚集。我听到指甲抓挠金属门的声音，一下一下，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弯腰捡起徽章，指尖碰到金属的瞬间，脑子里又响起那阵刺啦声。这次我听清楚了，是人在笑，不止一个，是一群人在笑。笑声忽远忽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我耳边。

我把徽章塞进口袋，站起身。腿还是软的，但至少能走了。广播站的喇叭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像有人在里面说话，但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走到天台门口，扶着墙往下看。楼梯间漆黑一片，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破碎的窗户透进来。我握紧美工刀，一步步往下走。

每一步都踩在玻璃渣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那些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清晰，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走到三楼时，我听到教室里有动静。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呜咽声。我贴在门边，透过缝隙往里看。

一个女孩蜷缩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一只书包。她穿着染血的校服，头发散乱地披在脸上。她的脚边躺着一具尸体，看样子是刚死不久的丧尸。

"救...救命..."她看到我，小声喊道。

我犹豫了一下，推开门。就在这时，我脑子里的刺啦声又响起来了，比刚才更响。我看到那个女孩抬起头，她的眼睛是红色的。

"小心！"

我猛地往后退，女孩突然扑了过来。她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指甲划过我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我跌倒在地，美工刀掉在一边。她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朝我脖子咬来。

一道黑影闪过，把她拦腰撞开。李青山站在那里，手里握着那把银色匕首。

"你他妈的能不能长点脑子？"他瞪着我，眼神比刚才更冷。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个被撞倒在地的女孩。她爬起来，朝我们龇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李青山一步上前，匕首直插她的心脏。血溅到墙上，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

"它们会装，懂吗？"他拔出匕首，语气里带着怒气，"刚才你要是靠近，现在就已经死了。"

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手还在抖，但这次是因为愤怒。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儿？"我又问了一遍。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走。

我站起来，追上去："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你该学会不靠运气活着。"

说完，他就走了。楼道里只剩下我和那具尸体。

我捡起美工刀，往楼下走。天已经完全黑了，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声。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