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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蝮蛇

更流年

“小姐!”

冬青从陆夫人那回来的时候,就见到陆安然倒地不省人事,“怎么回事?”

“冬青姐姐,小姐刚刚和九殿下大吵了一架,九殿下赌气离开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小姐就说一个人待会,然后……呜呜呜~”

“别哭了,搭把手,把小姐扶床上去。”

“梨月,让小五去请闵大夫。”

“冬青姐姐,小五不在府中。”

“混蛋玩意,小姐都这样了,他去哪里了!”

“是,是小姐让小五一路护送九殿下回客栈的。”

“那就你和月翠去,别惊动夫人。”

“是,我们这就去!”

“月翠,走了!”

冬青只一眼便瞧见月翠眼中异样的神情,心中狐疑了一阵,又让兰月端了水盆进来,擦拭陆安然身上的血渍。

“咳咳咳~”

“小姐,您醒了。”

陆安然目眩头晕地努力睁开双眼,瞧见那烟紫色的帷帐一角,方知自己已经回到了床榻之上。

“小五呢?”

“小五还未回来。”

陆安然兀然想起一件事儿,赤着脚从内室一路跑到了院墙外的杂草丛里。

“小姐,外面还下着雨呢!”

“小姐,您别这样!”

“小姐,您仔细脚下!”

“小姐,小姐您慢点。”

待众人赶到之时,陆安然赤裸的双足满是泥泞,薄青色绣球花纹云锦中衣衣摆全是浊色,披散的青丝毫不影响她的脚步,直到她总算寻到了她生命中的一抹光亮。

“找到了,找到了!”

小五归来的时候正巧遇到此景,心中感慨无数,明明是一对有情人,何苦如此为难彼此。

“咳咳咳~”

“咳咳咳~”

“小姐,我们回屋吧……”

冬青也于心不忍打扰,直到陆安然真正找到的时候。

“回,回去吧。”

梨月见此场景,赶紧驱散了如鸟兽般聚拢的人群。

“散了吧,散了吧。”

“看什么呢,还不快回去!”

“仔细夫人一会说你们!”

众人四散而去,唯有那泥泞中的印记见证了此事的发生。

陆安然回屋不过半个时辰就发起了热病,冬青不敢惊动陆夫人,只得一条条汗巾擦拭汗珠,一盆盆水端进端出。

“咳咳咳~”

“咳咳咳~”

“小姐,您别起来了,身子要紧。”

“冬青~”

“冬青在呢,您吩咐。”

陆安然指了指桌案上的兔子灯,“我想要点亮它。”

“冬青这就去。”

红绿色的缠枝花纹路像极了郊菟自带的毛色,而眼下它腹中的烛火一如它给人的温暖柔和。

郊菟的眼睛目若悬珠,不知看向何处,也不知看向何物。

“小姐。”

“我中了蝮蛇的毒,别惊动其他人,让梨月拿着我妝匣里的木牌,去,去,甜水巷。”

“小姐!”

“嘘,这件事也别让我娘知道,我怕她忧心。”

冬青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点头答应。

陆安然就此昏死过去,热病不降反升,冬青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此人揪出来为小姐报仇!

怪雨盲风之夜本就让人胆战心惊,尤其是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敲响了甜水巷一户人家的院门。

“谁啊!”

屋子里的人披着一件灰青色的长衫,手持一方烛台,正准备前去开门。

“呆呆瑙斗依!”

那人稍有些许迟疑,后又透过半旧的缝隙瞧了许久,最终还是打开了院门。

“先生!”

“这大半夜的,何事如此着急?”

梨月不敢有半分迟疑,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求先生救救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病了不去找大夫,找我做什么?”

那人毫不在意地进了屋子,自顾自地在榻上喝起茶来。

“小姐说,此病唯有先生可治,求先生了。”

“你且说说,你刚刚说的那句……呆呆?”

“呆呆瑙斗依!”

“你可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梨月摇了摇头,那位老先生却摸了摸胡子大笑起来。

“有趣,有趣!”

“先生?”

那人造次行事打翻了一花几,又不知从何处摸索出一个满是灰尘的水丝木盒子,盒面上不知画的是什么鸟,只是独立不群,着实耐人寻味。

“走吧,救你家小姐去。”

陆夫人挂念陆安然不知有没有进食,执意绕去了她的屋子。

冬青远远瞧见陆夫人一行人来了这儿,眼疾手快地迎了上去,“见过夫人。”

陆夫人远远睐了几眼,只瞅见丫鬟们都在外边忙碌,不见陆安然的身影。

“小姐呢?怎么不见她出来用些吃食?”

“回夫人,小姐查阅账簿直至未时三刻,现下过于劳累已然歇下来。”

“这个丫头,我同她说过,不急于一时,伤还没完全好,又这样让人操心。”

“小姐也是希望黄鹂坊能够早日恢复如初。”

“嗯,有点家主的责任心了,那我去瞧瞧她。”

陆夫人抬步刚准备进里屋,冬青忙不迭滑跪在她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您有所不知,小姐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夜夜自责难以入睡,而今可算是酣睡半刻,冬青实在是不忍叨扰。”

陆夫人示意花月扶起冬青,“好了,我不进去就是了,你快起来。”

“冬青身为小姐贴身丫鬟,不能照顾好小姐,属实是冬青的过错。夫人不责怪已经是冬青之幸。”

“你这孩子,一片诚心待安然,我自然是晓得的。”

“花月,吩咐小厨房将小姐爱吃的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奶房签、三脆羹都温着,小姐醒了也好吃得舒畅。”

“是,夫人。”

陆夫人刚跨出门,蓦然又转身叮嘱冬青,“对了,这丫头最近是不是茹素?”

“是,小姐说,黄鹂坊虽然救下来不少人,却还是有人丢了性命,只愿茹素能让他们可以早日投胎。”

“傻孩子,茹素我来就行,她身子这么虚弱,怎么能天天茹素呢!”

“冬青给小姐安排了杏仁酪,蜜莲子,酸辣豆丁,素火腿。”

“还是你心细如发。”

梨月与先生到的时候,恰巧远远瞧见陆夫人一行人,两人从耳房的小门绕了一圈到了正屋。

“冬,冬青姐,我可算是把先生带来了。”

冬青从一旁花几上端了杯紫苏熟水递给了梨月与先生,“喝一杯紫苏熟水去去寒意。”

“多谢姐姐!”

“多谢。”

“先生请随我进里屋。”

那位老先生顺着冬青的脚步进了里屋,“先生,小姐是中了蝮蛇的毒。”

“蝮蛇?”

冬青掀开被褥的一角,露出一块白嫩的肌肤,脚踝处的两排小牙痕,且颜色已然由红转紫,且整块皮肤都呈现肿胀。

“先生可有办法解毒?”

“没想到放蛇之人准备的竟然是南宵的蝮蛇。”

“南宵!那先生可有办法破解?”

“有,是有,但是……”

“冬青求先生……”

“这个过程中不能让外人打扰,你让他们准备好秋月白,十盆清水,棉布。”

“冬青这就去!”

那位老先生,从盒子里取出一片春莲秋柳,塞入陆安然口中。

“你,你来了。”

“你这小丫头倒是不怕死,中了蛇毒还敢到处乱跑,有什么事非要让你这般不要命?”

“一个独一无二的物件。”

“含着它别说话,若是困了便歇会。”

陆安然眼下只觉得苦从心间出,浑身上下都是苦涩且酥麻无力的。

又不知何时昏睡过去,那位老先生这才从盒中取出一把匕首,用秋月白冲洗净刀刃,又将其置于烛火之上炙烤,方割开伤口,引毒血入盆。

之后他又从随身携带的酒壶中诱出数只水蛭,水蛭轮换上场,直到每一个都吃得饱饱的,方才将毒血全部吸食殆尽。

陆夫人回到内室佛堂之中,闭目跪拜潜心祈祷,兀然间佛珠手串中的一颗佛珠出现了一条显眼的裂纹。

陆夫人眉间狂跳,心口也隐隐作痛。

“花月!”

“花月在。”

花月扶起蒲团上的陆夫人,“我们去看看小姐。”

“是。”

陆夫人沿着画廊过二道垂花门的时候,惊觉刚刚梨月带回来的那人,那人手中有个诡形怪状的盒子,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她们二人甫要临近正屋时,却见丫鬟们端着一盆盆血水鱼贯而出。

陆夫人险些就要昏倒了,幸得花月攀搀,遂得脱险。

“夫人,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

陆夫人于廊下悄悄缓了口气,又朝里头进发。

“夫人!”

“夫人您怎么来了!”

“见过夫人。”

“夫人,小姐还在歇息。要不您喝杯紫苏熟水。”

陆夫人不顾阻拦冲进了内室,眼前的场景让她又差点昏厥。

陆安然腿上布满了纺锤状,暗绿色的水蛭,这水蛭不停吸食她的精血,身体逐渐变大,越发骇人。

“你们在做什么!”

冬青与老先生皆是一惊,冬青当即拦住了陆夫人的脚步,跪坐在她面前,“求夫人别再入内了,老先生是在救小姐!”

“哪有这样的救人法子!”

“若是再这般聒噪下去,你女儿的性命恐怕是保不住了。”

陆夫人当下噤声,转头出了屏风,坐在桌案旁,直勾勾地盯着里面的动静。

冬青见此将袖管中的字条揉了又揉,似乎下了决心,毅然跪在陆夫人脚边。

“冬青自知今日之事罪责深重,夫人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安然到底是怎么了?”

冬青抬起头,盯着陆夫人脸上的关切,“请夫人屏退左右。”

“花月,你先去外间。”

“是。”

冬青直至花月离去方才将字条递给陆夫人,陆夫人看着字条上的内容,神色从关切焦虑转而愤怒。

“真是胆大妄为,真是恶仆欺主!”

“冬青,这件事我定然会查个清楚!”

冬青又从袖管中掏出一个碧成色的锦囊,“夫人这锦囊是小姐准备的,我们可以……”

内室门外,花月焦急地来回踱步,又见月翠端了杯紫苏熟水朝她走去。

“花月姐,您先喝杯熟水。”

“哎呀~”

这水不偏不倚地倒在了花月的胸口,水渍晕染一圈又一圈,“你这个人……”

“都是我不好,姐姐要是不嫌弃,妹妹手头有件小姐新赏的料子,妹妹愿意奉上。”

花月蹙眉不安,听闻此言,“你带路吧!”

“姐姐这边请~”

花几旁的一角,有个身影如鬼魅般闪进了内室。

瀚京城庆王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色,庆王侧妃陆欣然饶有兴致地在小厨房忙碌着。

“这等小事如何能劳烦侧妃娘娘亲力亲为。”

陆欣然耳边滑过的侧妃这两个字,深觉得刺耳,不过不要紧,过不了多久就会是王妃娘娘。

“王爷忙于公务,自己的身体总是顾不周全。”

“娘娘可真是有心。”

“可不是嘛。”

“娘娘,您这做的是什么菜式,也好叫我们开开眼。”

“这是爊鸡鸭。”

东厨里的厨娘们纷纷围了上来,个个都想细细观摩一二。

“娘娘,这道菜可是有什么讲究?”

“这爊鸡鸭,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

“您教教我们呗。”

“教教我们。”

“是啊,就教教我们吧。”

“先取嫩肥鸡鸭一只,去毛洗净,去肠肚。”

“再以香油四两锅内炼香热,将鸡鸭于油铛内浸没。”

“看为度入细料末半两,入葱三四茎。”

“酱一匙,慢火养汁尽。”

“出铛之时,用栀子水半盏扆过则变黄色。”

“这何为细料末?”

“这是我们陆家的不传之秘,不好公之于众了。”

“这么说来,这道菜颇费点时间。”

“慢工出细活,好菜自然也是如此。”

陆欣然又浇了一勺汤汁,衬得这颜色越发的黄嫩,不过半个时辰,已然是色正味浓香。

“殿下回府了。”

“那就上菜吧。”

“娘娘您不去?”

陆欣然余光瞥见了月珠焦灼的神色,“你们先去吧,我回去换身衣服。”

“是。”

陆欣然乍一回到屋子里,月珠急如星火般迎了上来,附耳低语。

陆欣然初闻时脸色骤然变色,后又恢复如初。

“慌什么,左右查不到我们头上。”

“可,可是那月翠的家人怎么办?”

“人只有闭嘴才可以了断一切。”

“是,月珠这就去办。”

陆欣然拨了拨发梳上的珍珠流苏,“不急于一时,先替我更衣。”

“是。”

陆欣然心中愤懑不平,我的好姐姐,你还真是命大。

月珠心中腹诽,数条人命在二小姐这儿都不过是草芥,看样子大小姐说得没错,贪欲是永无止境的。

陆欣然身着紫蒲缠枝花刻丝褙子配蹙金牡丹彩蝶戏花罗裙,头戴金镶玉鬓花,镶金玉梅花簪,耳垂处的金丝小圈红玛瑙耳环,与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相映成趣,飞燕游龙一步一景也不为过。

可这一切落入两个不同心境的人眼中,则是判若天渊。

蔡望津只觉得此景天上有,宛若仙子迎风立。蓦然转念又觉自己失态。

穆泽只觉得过于惊心炫目,反倒是让人有些怀念苏城那个只着素衣的陆安然。

“殿下回来了。”

“嗯。”

一旁的仆人丫鬟们鱼贯而出,蔡望津纵然心中不舍,也只得离开花厅。

陆欣然翩然落座于穆泽身侧,手执筷著为他布菜,甫又夹了一片爊好的鸭肉。

“殿下近日勤劳,妾身无法为殿下分忧,心中一直惶恐。”

“本王知道这些时日,你也辛苦了。”

穆泽伸出一旁的筷著夹了些山家三脆,“南边送来的小蕈,味道鲜美,也可以一试。”

“多谢殿下。”

饫甘餍肥的晚膳就在两人的静默声中过去了,偶有夹杂的几声筷著声或细语声也为其中添色不少。

只是对于穆泽来说,这样的细致入微更加让他不适,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殿下,娘娘,北边有信。”

陆欣然自然知趣告退,穆泽拆开信函心中大喜过望。

凌书回京述职,看样子眼前的囧景可破。

蔡望津面色难堪地进了书房,手中的字条不知该不该递给穆泽。

“什么事能让你如此慌张?”

穆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书房门口,瞧着来回踱步的蔡望津发问。

“是苏城的消息。”

“哦?”

穆泽接过蔡望津手中的字条,不禁发笑,“本王的侧妃越发有本事了,走,我们去瞧瞧她。”陆欣然回想席间穆泽对自己的温言暖语,心中乐乐陶陶,又让月珠取来丁香花头油细细擦拭青丝。

不过半刻,穆泽踹开了正屋的大门,“殿……殿下!”

“你们先退下,本王与侧妃有话要说。”

“是。”

丫鬟们纷纷退下,徒留下一脸惊骇的陆欣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殿下怎么来了?”

“本王来瞧瞧本王的好侧妃。”

穆泽踱步间立于陆欣然身后,手持妝匣上的发梳,用力贴近她的脸颊,“本王尽不知,欣然如今的本事这么大。南宵的蝮蛇也如此轻易可得。”

“殿……殿下。”

“不解释一下嘛?”

“欣然也是为了殿下着想,没想到这次会失手。殿下放心,下次一定不能这样的。”

“下次?”

“没有……没有下次了。”

“既然是为了本王,你倒是说说看?”

发梳并未停止在陆欣然脸上的滑落,反而越来越用力。

“欣然知道殿下有宏图大志,但是,但是,姐姐,姐姐她不识抬举,欣然愿意带陆家投诚殿下。”

“陆欣然,你最好不要再擅自行动。并且你最好可以在陆家做的了主,不然本王不会介意,在这个府上,多一个英年早逝的侧妃。”

“是。”

发梳松开的那一刻,陆欣然陡然觉得片刻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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