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照片

白茶回头愣在原地，秦川也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又问了一遍：“什么是错的人？”

白茶一时答不上来，就将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什么是错的人？”

秦川也接着走，从口袋掏出的烟叼在嘴里，伸手找口袋里的打火机，还没找着烟就被点燃。火光亮起，他抬起头，知道是白茶点的。

烟从口中飘出，两人走到了楼下，又坐在了楼梯上。一根烟很快抽完，秦川也不满的皱了皱眉将烟按灭。

“我不觉得有错的人，也没有对的，即使一开始是对的之后也可能错，感情会变。”秦川也站起身想离开，白茶却抓住了他。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即使世人都不理解，那样的感情难道不是错的吗？”

秦川也想到自己的母亲，她和父亲在一起时所有人都不同意，即使大家都觉得她还有更好的选择，但她最后还是嫁给了父亲。 即使是被抛弃，到最后，母亲还是选择原谅，依然爱着父亲。

这件事谁都没错，但谁都有错。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并不是他们相爱，或是一方的一厢情愿，而是他们曾经相爱过。

从以前到现在，秦川也一直是这样理解的，他像父亲教育孩子似的告诉白茶，他的答案：“错的不是被选择的人，也不是做出选择的人，而是人做出的选择。没有错的人，只有错的选择，别人的看法……管他呢。自己喜欢，错也错得值得。”

白茶的手松开，秦川也就要回家。铁门突然打开，秦川也奶奶出来见两人在楼梯上，便邀请白茶进屋坐坐。

秦川也有些不情愿，他给白茶使眼色让他拒绝，白茶故意装作没看见，迎了上去，将秦川也奶奶扶进了屋，自己也跟了进去。秦川也在后头无奈的摇摇头也进了屋。

白茶和奶奶聊天的时候，秦川也悄悄回了房间。拿出了画纸想画些什么，但突然没了灵感。他正烦着，手机上周存希发来的信息变得格外显眼。

周存希你们班又有转班的学生了，你知道吗？

秦川也？

秦川也敷衍的回了个问号，他不在意班上的人，即使这已经是这学期第六个学生，他也不打算注意。

周存希听说这次是女生。

周存希真稀奇。

周存希说的没错，前五次的转班生都是男生，到现在除了白茶，其他几个转来的男生秦川也连名字都不清楚。

秦川也嗯。

就算新同学是女生，那也和秦川也没关系，他敷衍的回了周存希的信息打算继续画画。

周存希是不说话了，但周柏诗这时给秦川也发起了信息。

点开聊天框一看，发来的是一个女生的照片，在阳光下面部线条被模糊，但也看得出是个清秀的女孩。值得一提的是她和秦川也已经去世的母亲有一些相像。

秦川也干什么？

周柏诗这就是那个新同学。

周柏诗你别说。

周柏诗还挺好看。

秦川也点开图片看了一眼，回了信息。

秦川也评价别人容貌很不礼貌。

周柏诗这不是夸她吗？

秦川也……

秦川也你哪来的照片？

周柏诗我这……狗仔队，一张照片不是易如反掌吗？

秦川也跟踪？

周柏诗别说这么难听……

周柏诗正好路过……

秦川也看周柏诗发信息都遮掩不住这股心虚劲也知道了怎么一回事。

秦川也不仅跟踪，还偷拍。

秦川也你和你哥也是……

秦川也周氏狗仔队名不虚传

周柏诗这不是……

周柏诗关心新同学嘛。

周柏诗还有一张，当时拍了没发给你。

周柏诗白茶的。

周柏诗又发来一张照片，这次离得远了许多，整个巷子都被拍进了画面。

画面中是白茶从车上下来的场景，楼上的秦川也也被拍在了画面里。画面中两人似乎正在对视。

从照片看白茶确实出奇的白，不像活人该有的肤色，更重要的是在画面中白茶的脸变得模糊不清。也许就是周柏诗推测白茶不是人的原因。

仔细看这巷口倒挺像一个长角的恶魔，秦川也正站在恶魔的眼睛处，白茶反倒像在恶魔嘴里。

秦川也他的脸怎么怪怪的？

安全起见，秦川也还是问了一嘴。他想着：如果她是因为这个怀疑的话，现在编个谎省得以后麻烦。

周柏诗怪吗？

周柏诗不就是皮肤白了点吗？

周柏诗不至于奇怪吧？

周柏诗的回答让秦川也摸不着头脑，画面中白茶的脸模糊得很明显，正常不应该发现不了，除非是看不见。

但这张照片的主角明显是白茶，周柏诗不可能不看，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周柏诗看不见照片的异常。

秦川也没事。

周柏诗哎哟～

周柏诗谁说不要评价别人长相的？

秦川也得了，不说了。

秦川也吃饭。

草草结束对话，秦川也也没了绘画的心情。他打开房门发现白茶还在外边，他上前把白茶拉进房间想把事情问清楚。

白茶被吓到，慌慌张张地问：“怎怎么了？我和奶奶说话呢！”

关上房门，秦川也掏出手机打开图片放在白茶面前。

“这什么？”白茶拿着手机，看到画面中的自己，有些吃惊：“我？”

“对，但是我……看不到你的脸。”秦川也说这话时明显很慌张：“周柏诗可以看清。”

“因为伪装对你无效。”白茶轻描淡写的解释道：“和恶魔签约了，恶魔的伪装就失效了。”

秦川也悬着的心刚放下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将在白茶手中的手机抢了回来。

白茶奇怪：这人怎么突然一惊一乍的？

秦川也翻回周柏诗发的照片，那个女生的脸也是模糊不清。这么一看，这张照片的模糊和白茶的模糊也很相像。

秦川也急忙给周柏诗发去信息。

秦川也你刚刚发的女生的照片。

秦川也她的脸你看着模糊吗？

过了好一会，周柏诗才回话。

周柏诗挺清楚的啊。

周柏诗怎么了？你看不清吗？

周柏诗是不是我没发原图啊？

周柏诗我再发一次。

秦川也点开新的图，依然模糊。他声音有些颤抖的问白茶：“与恶魔签订契约后，是所有恶魔的伪装都会对签约者失效吗？”

“嗯，就算是最低级的也是这样的，因为签约者要小心其他恶魔啊……”白茶好像听出了不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遇到其他恶魔了？”

秦川也没说话，抬手给白茶看女生的照片。

白茶一眼就认出这女生是恶魔，在他的视角，女生的眼睛变成红色，头上生出像牛一样的角，身后只有一只翅膀，也非常残破不堪。

“这是低级啊……”白茶看着照片自言自语：“总感觉见过。”

秦川也有些好奇：“你们恶魔之间都认识吗？”

“不能说都吧，我见过的也不多。”白茶心里有了答案，但他没说出口来。

秦川也也没有多问，只是还是有些担心：“被发现会怎样？我看条约的注意事项有一条是‘小心其他恶魔’。”

“因为以前有恶魔被其他恶魔出卖，告诉了人类后被封印或烧死……”白茶说着，突然被秦川也打断。

“恶魔……会被烧死吗？”秦川也有些好奇。

“普通火不行，但是自己人的火就……会被烧死。”白茶对这个问题不想过多解释，秦川也像学到新知识的学生一样感叹：“哇哦……以前只知道女巫会被烧死。”

门外，秦川也的奶奶见白茶被匆匆忙忙的拽进屋子，虽然不解，但对孙子的宠爱还是让她接受了和自己聊得来的小伙伴突然被人带走的事实。

“现在的小孩真活泼。”奶奶笑着念叨，站起身准备今天的晚饭。

秦川也回到书桌旁，在书柜翻阅自己以往的作品。白茶走到他旁边坐下，坐在了床上，秦川也没有理会他。

“你画我干什么？”白茶用脚踢了踢秦川也的小腿想获取一些关注。

秦川也翻纸的手停了停，过了会从中抽出几张递给白茶：“因为画画的时候想到了。”

递出的画纸是画有白茶的那几张，脸被擦去，项链漂浮在空中。整个画面都模模糊糊的，像蒙了一层雾。

“你为什么想起我了？”白茶刨根问底，秦川也皱皱眉把画纸放回原处。

“你要在这吃饭？”秦川也转过身，语气带着逐客的意思。

白茶转转眼睛，脸上展开个惹人生气的笑容，眼睛眯眯的，嘴角咧得很开，虽然没有变成原型，但这副样子任谁看都是恶魔。

“好吧，本来今晚阿姨不在家，我还想待你这教你点法术呢……”白茶站起身晃着手走向房门，走得很慢，明显是在等待。

秦川也看出他的小心思，但没有拆穿。他扶额叹了口气道：“得得得，留下，明天周一要升旗，周存希应该不会像今天这样来找我。”

白茶回头冲秦川也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他溜到客厅，见奶奶还在做饭，他拿起自己书包就回了房间。

总感觉不太对。秦川也心里想着。秦川也见白茶打开书包，掏出换洗衣物时，他想清楚了问题。

“你……这是蓄谋已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