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借宿

秦川也扶奶奶进了房间，才出来招呼白茶：“没吃饭吧？饿的话就吃点，看着不好看，但味道还可以。”

　　白茶站在桌旁，桌上放了新的碗筷。看着锅里平平无奇的饭菜，混着厨房的奇怪气味饭菜显得有些不新鲜。

　　秦川也就着一些菜吃完了碗里的饭。白茶坐下夹起一点点菜，放进嘴里尝了尝。就像秦川也说的，味道确实不像它的外表那样奇怪。

　　“怎样？”秦川也走到白茶旁边放了一杯水，顺便问了一嘴。

　　白茶还在往嘴里塞饭菜，脸被塞得鼓鼓的，跟着咀嚼的动作脸还在动。秦川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戳了一下。

　　白茶疑惑的回头看了眼秦川也问道：“怎么了？”

　　秦川也连忙收回了手，道歉过后等白茶吃完了收拾桌子。白茶站在水池旁看着秦川也洗碗，他好奇道：“平时都是你洗吗？”

　　“洗澡间在我房里，你先洗吧。”秦川也没有回答白茶的问题，只是擦擦手走到窗口开始抽烟。

“哦。”白茶乖巧的走开，洗澡去了。秦川也打开了手机，上面有几条周存希发来的信息。

周存希川哥，你要那手镯干什么？

周存希那三百我还你点吧？

周存希你赚得也不容易，戒指和手镯总共才239，这多的我拿着不安心啊……

秦川也看着信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他皱眉吸了口烟回了周存希的信息。

秦川也少管。

秦川也多的算饭钱了。

秦川也你之前请我吃饭，应该有七十了吧？

发完后周存希马上回了信息。

周存希我俩还算这么清，还是不是兄弟？

周存希你不是刚买手机吗？

周存希哪剩的这么多？

周存希老实说，你哪来的钱？

秦川也有些不耐烦，并不想回答这些个问题。

秦川也不是偷的，你别管。

秦川也我睡了。

周存希没再说话，白茶洗好了澡从房里探出头，秦川也吸了口烟，被烫了一下才发现烟已经烧到了底。

秦川也掐了烟走回房间，到了房门口白茶抵着房门不让他进。白茶只探出脑袋，红着脸小声解释：“我衣服湿了，能借一下你的吗？”

“柜子里，自己拿。”秦川也转身背对着门，白茶则去衣柜拿了衣服套上。

房门打开，白茶穿着秦川也的睡衣很不合身，上半身宽大的睡衣盖在白茶娇小的身躯上显得十分笨重，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

“怎么没穿裤子？”秦川也拿起床上没穿但被拿出来的睡裤问道。

“腰太宽了……穿了总掉。”白茶红着脸回答着。

秦川也没在意，洗澡去了。

出来时秦川也穿的是刚才的睡裤，上身没穿衣服。白茶坐在书桌前，看到了这场景有些说不出话。

秦川也身材很好，肌肉线条清晰流畅，不算瘦且没有多余的赘肉。白茶见他并没有想穿上上衣的意思，提醒了一下：“你不穿衣服吗？”

秦川也语气有些无所谓：“都是男的怕什么？而且我也穿裤子了。”

“呃……”白茶一时竟无言以对，只是在书桌上趴了下，准备睡觉。

“你在那干什么？”秦川也从柜子里抽出一个枕头，又抱出一床被子，丢到床上。

白茶趴下的动作缓了缓，手明显有些颤抖，他微微侧头看了眼秦川也问：“我和你……睡一张床？”

“不然呢？”秦川也明显疑惑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调整好情绪才又问道：“你睡觉稳吗？呃……就是睡相好吗？”

白茶直起身，有些难为情地回答道：“不太好……”

“那你睡里边。”说着秦川也就躺上了床，关上灯就没有再说话。

白茶看着安分的待在被窝里的秦川也，并没有再感到害怕。也许他没有这个意思呢？白茶在心里默默想着。

白茶轻轻爬上床，把自己卷进被子，包成一个粽子。被子很薄，即使是夏天，但因为开着窗，吹来的风还是让白茶感受到些许凉意。

这被子还挺香的，是……新的吗？白茶闻着被子内心感叹着，毕竟看着秦川也并不像这样讲究的人。

白茶低头借着窗外的光观察着被子，在上头发现了补丁。这证明这被子不仅不是新的，反而还是条有年代的被子。

都这样了怎么还洗干净了这样收着呢？白茶想着这个问题。他感到睡意全无，可能是因为冷，也可能是因为睡在别人家，而且还是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

闭上眼待了好一会，白茶还是睡不着，一睁眼反倒更精神了。他蹑手蹑脚地起身，想找些东西打发时间，等困了再睡。

这时他想起，周存希曾经说过，秦川也喜欢画画而且画了很多画，他习惯收纳自己每一次的作品，就算是草稿或是半成品也会收好。

有些好奇。白茶看着架子上一沓沓纸张，他大概猜到了那些就是秦川也的作品。

柜子上有很多个格子，其他格子里的纸张多少都有些皱损，但最下层的两格里的全都十分平整，只有最左边那格最后摆上去的那一张被揉得乱七八糟，但还是铺平了收在格里。

白茶小心翼翼的踩下床，从最底下的那一层右边的一格抽出一张纸。画张底下清楚写着“楚”字，旁边则是稚嫩笔迹写的“秦”。

这不是他的吗？白茶观察着画，又看看下方的署名。画里是一个女人，说是女人但其实画里看不出来，只是绑了辫子，白茶猜想她应该是女人。

这幅画看起来应该是小孩画的，脸极度扭曲，看不出人形。白茶把画放回去又拿了上层格子的一张纸。

这次的画好看了许多，画里还是那个女人，画作下的署名只剩了“秦”。这幅画的女人不再扭曲，而是像蒙着一层雾，看不清。

真好看。白茶把画放回去，又拿了几张，发现画里都是这个女人。原来下层的格子里也都是这个女人，只是下层的不知怎的都是扭曲的脸，而上层都是模糊的。

怎么都是她？白茶把画放回原处，发现最右边的格子有几张并没有放整齐，而是很随意的丢在那，他拿起来看了看。

这是……我？白茶看着手中的画，有些迟疑。画中人的脸像是被擦去，亦或是本就没画，空出了一块。

那人胸口的项链被刻意画在了画面中间，有意的留白显得项链在画纸上闪闪发光。白茶认出来，这是他的项链。

白茶觉得有些慎得慌，不敢多想就将画放回了原处。

“你在干什么？”白茶身后响起冰冷的声音。

一回头，秦川也正站在白茶身后，白茶吓了一跳向后一退撞在柜子上。秦川也明显生气了，他皱着眉一把将白茶扯开。

“嘶！”白茶一下疼得说不出话，捂着手臂摔在一旁的地上。

秦川也收好了画纸，转头看着白茶。可能是没有开灯的缘故，身后窗外照来的光落在秦川也背后，从前看显得整个人都暗了下来看不清表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是想侵犯你隐私，就是……无意的……”白茶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不自觉的开始害怕，他结结巴巴地道歉却被秦川也打断。

“你随便翻别人东西，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不对吧？”

白茶一时答不上来，因为这确实是他的错。他捂着手臂不敢起身，黑暗中他看不清秦川也的脸，他语气异常的平静，平静得让白茶害怕。

“呼。”白茶听着秦川也叹息了一声，眼前的身影蹲了下来，他看清了秦川也的脸，他并没有很生气，“算了，我们谁也怪不得谁。”

秦川也摘下手上的戒指，伸手去扶白茶。白茶别过头下意识要躲，秦川也快速抓住了他，问道：“这次不痛了吧？”

白茶怔怔地回头，看着抓住他的那骨节分明的手，手指很长，圈住他的手臂并不难，只需要轻轻扣住并不疼。

“你真的怕银器？”秦川也很平静地问出这句话，白茶看着摘下的戒指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把手抽回来。

“疼，我疼。”白茶慌乱的点头，紧紧抓着刚才秦川也抓的地方。

秦川也看得出白茶是在演戏，他没有管白茶的戏，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真是吸血鬼？”

“不是。”白茶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来，语气坚定得不像谎话。

秦川也没有追问，他也被白茶语气的坚定吓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他转移了话题：“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你的画……吧。”白茶一五一十地回答，坐在地上有些可怜。

“为什么是‘吧’？”

“因为……有几张的签名是‘楚’，所以……”白茶摆了摆头，转转眼睛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秦川也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是把白茶从地上拉了起来，没有说什么。

“就是……”白茶站起身见秦川也也没了睡意，他把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有些冒犯，但是那个画里的女人是？”

秦川也坐在床上抬头瞧了一眼白茶，又低头摸着，戴上了戒指回答道：“我母亲。”

“都是吗？”白茶有些惊讶，继续追问着。

秦川也叹了口气，站起身在书柜旁寻找起来，从一个文件夹中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一张照片，上面是画里的女人，是秦川也的母亲。

“都是。”秦川也边递出照片边回答。

白茶接过照片，放在窗外照进的光下查看了一番。照片里的女人看上去清纯温婉，年轻又漂亮。

“你妈妈好漂亮。”白茶发自内心的夸赞道，秦川也认同的点点头收回了照片。

“你怎么没和她住？”白茶又好奇的问了一句。秦川也收书的手突然停住，但没多久又动了起来，他像是无所谓似的回答：“她死了。”

白茶听了答案，大吃一惊，连忙给秦川也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我，不该问的……我，唉！”

秦川也收好了书，转过身，表情并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关系，很小的时候的事了。”

气氛僵持了几秒，白茶又想说话，却被秦川也抢前先一步：“你为什么怕银？”

白茶像突然被人堵住嘴一般，想说的话噎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他眼神闪躲，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样子。

“这样吧，你问你刚刚想问的，我告诉你答案你也要告诉我，你的‘答案’，可以吗？”秦川也提出了条件，白茶思考片刻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