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借书

　　“啊……啊我没找到要看的就……你看吧。”秦川也尴尬得望向窗外，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触碰白茶，可惜窗外只有几颗不高的树遮住马路。

　　“你想看什么类型的？我帮你找。”白茶放下书，抓起了秦川也的手。

　　他碰我了？秦川也低下头看了眼，是戴了戒指的那只手。他愣了一愣，盯着白茶有些说不出话，他在观察，观察白茶有什么变化。

　　过了好些会，白茶凑近了些好奇地问：“怎么了？”

　　秦川也看看手，又看看白茶松了口气，他挥挥手道：“没事，我看……《金瓶梅》……”说这话时秦川也有些底气不足，因为他根本没看过，也不知道书里写了什么。

　　对于这本书，秦川也只是听周存希的妹妹——和自己同班的周柏诗说过，内容他没细听，只是每次听周柏诗说时她好像都很激动。

　　“《金瓶梅》？”白茶听了秦川也的话有些震惊，他支支吾吾半天才问出下一句：“你觉得哪回好看？”

印象里周柏诗说到了西门庆，好像是三十五回。秦川也知道《水浒传》里的西门庆，也没多想，只觉得《金瓶梅》应该是差不多的英雄传奇小说。

　　秦川也几乎是脱口而出：“三十五。”他想着让回答更有信服力还继续解释道：“三十五回的描述细致，我挺喜欢。”

　　白茶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笑而不语眯了眯眼走开了，找书去了。

　　这表情是什么意思？秦川也有些疑惑：不就是英雄传奇类小说吗？有什么可笑的？

　　“找来了，确实有些不好找。”白茶递出一本皱巴巴的书，封面已经被磨得看不清，书页也是泛黄得不行。

　　“谢谢啊。”秦川也接过书，看白茶坐在旁边好像有些欲言又止。

　　白茶时不时往这边瞟，翻书的手也有些犹豫，和之前认真的样子完全相反。秦川也象征性的翻开书随便翻了几下，并没有真的在看，只是装装样子。

　　白茶似乎更好奇了，他看一会就放下了书看着秦川也。坐在高脚凳上他的腿够不着地，这会正在空中乱晃吸引秦川也的注意。

　　秦川也感受到这股强烈的视线，有些不自在。他放下书皱了皱眉，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它写的什么吗？”白茶眼睛亮亮的，像等零食的小狗在等秦川也的答案。

　　“知道。”秦川也并不理解白茶为什么这样问，只把谎话说到底。

“感觉你没有认真看诶……”白茶将头凑近，秦川也也是没有一点思考就回答道：“我看多了，现在随便看看也知道。”

　　白茶得到了答案脸上显出奇怪的笑，但又有些不确定的眯了眯眼，他礼貌地询问道：“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秦川也递出手中的书，白茶翻看了几页，脸上的笑越发明显，解决了心中疑惑他把书还了回去。白茶翻看了几下自己的书，但他已经没心情继续读下去。

　　秦川也也有些坐不住，见白茶没有再看书，他趁机提出离开。

　　白茶有些不解：“你不是刚看一会吗？”

　　“我……我借回家看。”秦川也站起身，正暗自窃喜自己说的谎天衣无缝。

　　白茶上下打量着秦川也，抿嘴笑了笑：“是应该回家看。”

　　俩人一同出了图书馆，在门口遇上了正和周柏诗道歉的周存希。周存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朝秦川也拼命摆手。

　　“我真不是……诶？诶！川哥！这！”周存希对秦川也大喊，周柏诗顺着周存希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秦川也和白茶。

　　周柏诗大步流星的走近，她朝秦川也挥挥手，又朝向白茶小心翼翼地问：“同学，你的名字是？”

　　“白茶。”秦川也看着不知所措的白茶，先一步开口。

　　突然，周柏诗的动作一顿，她视线停在了秦川也手上。她呆呆的看着秦川也，有些不自信的问出内心的疑问：“《金瓶梅》？”

　　秦川也更不解了，之前说这书好看的人就是周柏诗，但这反应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所有人看到这书都这反应？

　　“秦川也，你什么时候看……这书了？”周柏诗捂着嘴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周存希在一旁十分好奇的凑上前。

　　周存希抢过秦川也手中的《金瓶梅》，他也不清楚书里写了什么，随意翻开一页，正好是三十五回。

　　“哈哈，川哥，你……”仅仅是翻阅了几页，周存希就露出难以掩饰尴尬笑容，也变的欲言又止起来。

　　秦川也可以说是根本摸不着头脑，他夺过书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吗？”周氏两兄妹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我们……只是不歧视……吧。”

　　周存希在一旁拽着周柏诗笑得前仰后合的，周柏诗被他拽得都有些站不稳。“不对啊……我二百块钱你还没说清楚！”周柏诗恶狠狠的揪起周存希的耳朵。

　　“都说了不知道！”周存希眼睛不停的瞟秦川也，想获得些许帮助。

　　“或许是放角落了。”秦川也拉住周柏诗刚要打下去的手，语气十分平静，成功做到了脸不红心不跳让周柏诗相信了他的话。

周柏诗放下手，语气有些不自信：“啧，好吧……可能。”

　　“回家吧？”周存希拉过秦川也先走向回家的方向，因为四人都住在一条巷子，也就结伴而行了。

　　“怎么说？”周存希刻意和白茶他们拉开距离，小声的和秦川也询问今天的情况。

　　周存希虽然不知道结果，但他还是十分自信的说着：“碰到没有？他是不是烫伤了？”仿佛他早已经知道了答案。

　　“没有。”秦川也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这个答案在脑海里演习了无数遍，终于说出了口。

　　周存希还是有些不相信，他拽住秦川也质问：“你不能是被蛊惑了吧？真的没有？”

　　“你希望人家是？”秦川也没用正眼瞧周存希，语气里满是嘲讽。

　　周存希的道德突然被这话勒了一下，他支支吾吾的解释：“没……没，就是他实在和书里……太像了，合理怀疑，没别的意思。”

秦川也发现了束缚周存希的方式，就是用道德绑架他，他继续说教道：“人家刚转来，你没别的意思是好事，但你要是用猜想就这样怀疑人家，这不就是诬陷吗？”

　　秦川也说话时故意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得周存希那叫一个愧疚。秦川也趁机表示以后就不提这件事，大家还是可以和睦共处。

　　周存希被说得摸不着头脑，只是迷迷糊糊的答应下来，突然将话锋一转：“不对啊，既然确定了不是你就吧手镯和戒指还我呗。”

看着周存希摊开的手掌，秦川也戴着戒指的手又来回蹭了几下，他咬咬牙从兜里掏出三百拍在周存希手上：“去交差，这俩给我了。”

　　“这多的……”

　　“给你了，记得辟谣。”秦川也挥挥手，将周存希推远了些。

“好嘞，哥。”周存希识趣地退到后头跟周柏诗走到了一起，和人聊起来。白茶见没自己的事便加快了脚步跟上秦川也。

　　白茶就静悄悄的走在秦川也身后没有出声，他看着秦川也的手，也注意到了那枚戒指。印象中，秦川也昨天并没有戴着它。

　　走到了巷口，秦川也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想和周存希说些什么。白茶没注意秦川也已经停下，和人撞了个满怀。

　　“呃！对不起。”

　　“抱歉。”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白茶没站稳，他拽住了秦川也的衣角才没真的摔倒。秦川也伸手扶了一下，白茶像被什么电了似的一把将秦川也的手甩开。

　　秦川也收回了手有些疑惑：“没事吧？是抓疼你了吗？”

　　白茶脸色变得苍白，他捂着手臂摇摇头：“没事，没事。”

　　白茶没有再说话，绕过秦川也跑进了铜巷。

　　周柏诗和周存希也过来了，他们看着跑开的白茶问道：“怎么了？怎么撞了一下给人家吓跑了？”他俩说完看着秦川也上下打量了一番：“嘶……他不会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了吧？”

　　“什么？”秦川也没听明白，俩人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疑惑的秦川也，自顾自的开始讨论起来。

“人家没这爱好？”

　　“可不是吗？”

　　“不过，哪有第二天就……”

　　“这么热情？”

　　“就是……”

　　俩人一唱一和，说得秦川也心烦。他压低声线，在聊得正在兴头上的两人中间探出头道：“说什么呢？”

　　周柏诗先收起笑容，故作正经的向秦川也鞠了一躬：“对不起，但是你真的不是吗？”听着这不真诚的道歉，周存希根本收不住笑，他笑得蹲在地上有些喘不过气。

　　“我是什么是？”秦川也一整天都过得一头雾水，好像被三人孤立了一样。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我们回家了。”周柏诗憋着笑，拖着要笑晕过去的周存希匆匆跑回家。只剩秦川也一人站在巷口，在晚风中凌乱。

　　秦川也慢吞吞地走回家，摸到口袋里剩的钱他又回到巷口，在小卖部买了包烟。

　　“你抽烟的吗？”走到家楼下，秦川也听到了白茶的声音，他四处看看发现白茶正坐在旁边的楼梯上。

　　“偶尔。”秦川也也在楼梯上坐下，把烟点了上，吸了一口。他没急着把烟吹出来，烟从微张的嘴中钻出，直到迷到他的眼睛他才朝无人处把烟雾吐出。

　　“我可以试试吗？”白茶看着秦川也有些跃跃欲试。

　　秦川也瞟了白茶一眼，别过身去：“不行。”

　　“为什么？你都抽了。”白茶依然坚持着说道：“你要是怕浪费钱我可以给你一根的钱。”

　　秦川也把烟收了起来，按灭了手里的烟头：“小孩，别学这坏习惯。”

　　“我哪小？”白茶觉得不服气大声嚷嚷着。

　　秦川也把烟头丢进垃圾桶，准备回家了，他回头看着白茶问道：“你不回家？”

　　白茶突然扭捏起来，他抓抓衣角又扣扣手小声道：“我没带钥匙……我家没人。”

　　“过来。”秦川也没回头，只是命令了一声。

　　白茶乖巧的跟了上来，站在秦川也身旁，跟着他进了屋。

“川也，回来啦。怎么还带个女孩回来？”秦川也的奶奶还在织着毛衣，见秦川也回来她颤颤巍巍起身要去热菜。

“奶奶，这是我同学，人家是男孩。”秦川也快步上前把他奶奶扶回竹椅：“我自己热，您休息吧。”

　　“哦哦，男孩啊，对不起啊。你看我这老了吧，眼神也不好了。这小伙子真白净啊。”秦川也奶奶笑眯眯的看着白茶。

　　“没事的奶奶，是我麻烦你们了，还要收留我。”白茶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秦川也去厨房热菜，将热好了的菜放上饭桌，把奶奶扶回卧室道：“奶奶您休息吧，我招待人家。”

　　“好，好，你们好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