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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液管里的药液滴答作响，敲碎病房里死寂的同时，也像在杨博文心上钉下一枚枚细针。他僵在原地，视线黏在许昭蜷缩的背影上，那单薄的轮廓裹着一层化不开的寒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方才强吻时残留的触感还在唇齿间蔓延，她眼泪的苦涩、身体的颤抖、眼底的厌恶，像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他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高大的身躯弯下，指尖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到近乎变形。
杨博文“昭昭，我知道错了…”
声音破碎得像风中残烛。
杨博文“我不该不要你，不该…”
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不该不来找她吗…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可笑。他欠她的哪里是一句“对不起”能偿还的？是她头上厚厚的纱布下，那道可能永远留疤的伤口；是她眼底曾经的星光，被他亲手熄灭成一片荒芜；是她本该明媚的人生，被他的犹豫不决和懦弱，拖进了无边的黑暗。
许昭始终没有回头，只是将自己缩得更紧，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却没有再掉一滴眼泪。比起哭泣，这种无声的抗拒更让杨博文崩溃。她连恨他的力气，似乎都快要耗尽了。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
许昭“杨博文，你走吧.”
这六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座大山，狠狠砸在杨博文的心上。他猛地抬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声音带着绝望的恳求。
杨博文“昭昭，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就这一次…”
许昭“不必了.”
许昭打断他，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许昭“我害怕，你一直在这，我会真的活不下去.”
她终于缓缓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死寂，让杨博文浑身发冷。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头上的纱布，动作轻柔，眼神却空洞得可怕。
许昭“这次我能活下来，是运气。我不想再把运气，浪费在你身上了.”
杨博文看着她，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她不是在说气话，她是真的要放弃他了。那些他曾以为可以慢慢弥补的过错，那些他幻想过的“以后”，在她这句话里，彻底变成了泡影。
他踉跄着后退，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走到病房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许昭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侧脸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他从未出现在这个房间里。那一刻，杨博文才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挽回；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里面，许昭紧闭着眼，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却再也不会让他看见；外面，杨博文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压抑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却再也换不回她的一句“原谅”。
输液管里的药液依旧在滴答作响，像是在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奏响一曲绝望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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