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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历过那样的暴烈,而我们所想要的,不过是温柔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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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浚铭第一次吃上热乎的红豆饼,跟从前在店铺门口捡的剩下红豆饼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最外一层表皮是酥脆的,中间较为柔软的面皮裹住香甜的红豆馅。
汪浚熙“怎么回事儿?”
汪浚熙看到陈浚铭在黑夜里的烛光映照下亮晶晶的眼睛,一边打趣一边慌忙用衣袖擦去少年眼角的泪。
汪浚熙“好吃哭了?”
陈浚铭“怎么可能?”
陈浚铭猛吸了一下鼻子,将即将滑落的泪水又狠狠憋了回去。腮帮子鼓鼓的,嘴硬地称自己永远有泪不轻弹。
后来父亲病逝,汪浚熙帮忙下葬。
这个时代由于化工产业规模过于庞大,全球变暖,空气潮湿,阴雨天气频繁。
汪浚熙帮忙挑了一个很难得的阳光明媚的午后下葬。
他拉住旁边如雕塑一般僵硬站立着一动不动的陈浚铭,扯着他一起跪下,给陈父磕了三个头。
汪浚熙“陈叔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陈浚铭的。”
陈浚铭对于这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男人没有太多的感情,被汪浚熙拉住跪下的时候膝盖被石头板撞得生疼,还有闲心顶一句嘴。
陈浚铭“谁要你照顾。”
少年眉宇柔和,乌黑的眼眸里氤氲着岁月静好的清欢。
汪浚熙“那你好好长大。”
汪浚熙“我等你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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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汪浚熙拿到了帝国军校的录取通知书。
陈浚铭本来是打心底的为他高兴的。虽然他对于里面那些自命清高的贵族军校生没有半分好感,但是跟汪浚熙这些年的相处中,已经听他说了无数遍想进帝国军校了。
一开始陈浚铭有些意外,因为汪浚熙看起来确实不像那种会打打杀杀的人。
后来在日常的相处中才发现,他身板虽然瘦,但是力气真的很大,而且四肢颀长又灵活,非常适合机甲单兵作战专业。
他想自己除了在家里面做红豆饼帮贫穷的人填饱肚子,也能在去军校学到些真本事保护想保护的人。
去帝国军校报道的那日,陈浚铭与汪浚熙一同站在金属大门外。
周围都是私家飞船飞车送来的新生,一看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只有他们二人是乘坐公共索道至十里之外,又步行进来的。
陈浚铭“汪……”
他担忧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汪浚熙笑着打断,语气轻松,与平时一般无二。
汪浚熙“哥上学去了,以后尽量每个月回来看你一次好不好?”
陈浚铭“尽量?”
陈浚铭成功被带偏,语气中透露着不满。
汪浚熙“一定。”
少年眉眼弯弯,伸手摸了摸陈浚铭毛茸茸的发顶,然后拖着行李箱消失在了视野中。
他一抬眼,正看见细雨的街道上,电影广告牌上偌大的三个字:“自由魂”。
那个时候陈浚铭是真的以为这个世界还是好的,是友善的,因为有一个人在他濒临自弃的时候,用行动宽慰他,告诉他天无绝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