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古墓丽影（2）

第二天杨过早早便醒来了，他已经许久未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见小龙女横卧在绳上，他蹑手蹑脚走出房门，到厨下做饭。小龙女睁开眼来，轻轻翻身落地。

杨过做好早饭端入房中，见小龙女已起，笑着和小龙女打招呼，口中道：“姑姑，你醒了。我已经做好饭啦！”小龙女“嗯”了一声，两人吃过饭后，杨过将碗筷洗涤干净，到大厅中去。

小龙女出声道：“有一件事，你去想想明白。倘若你拜我为师，便是成了全真教的叛徒，在当今武林上是要被唾弃的存在。如不拜我为师，我仍会传你武功，你想留在古墓亦或者离开古墓都随你。”杨过毫不思索，说道：“我自然是要拜你为师的。那些臭道士还有什么狗屁的东西骂我，我也是不在意的。何况我答应了孙婆婆要照料你一生一世的，你到哪，我就跟到哪。你就是打我骂我，我也是不离开你的。”

小龙女道：“你当真这么想的？还是怕我杀了你才这般装模作样？”杨过不知她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但心中却无愧天地，朗声道：“自然就是这么想的。我怕你干甚么？姑姑，你虽然待我冷冰冰的，但我知道你心中是疼我的。”小龙女轻轻呸道：“呸，谁疼你了。”转过身去背对杨过。

杨过心知她是害羞了，觉得她这般模样甚是可爱，不由笑起来。小龙女转过身来，说道：“你既决意拜我为师，那便这样罢。”杨过跪下正要磕头，小龙女制止了他。

他心下疑惑，问道：“怎么了？”小龙女道：“你不必再向我行礼，我们已是师徒。”杨过叫道：“那不成！那不成！我都向那个臭道士行礼磕头了，怎么能对你如此潦草？”说完便恭恭敬敬的跪下，向小龙女咚咚咚的叩了八个响头，高声道：“弟子杨过今日拜小龙女姑姑为师，自今而后，杨过永远听姑姑的话，要一生一世照料姑姑周全。倘若姑姑有甚危难凶险，杨过要舍了自己性命保护姑姑，如有坏人来欺侮姑姑，杨过拼了命也要将他杀了。”杨过见小龙女武功高强，却秀雅柔弱，胸中油然而生男子汉保护弱女子的气概，到后来竟越说越慷慨激烈。

小龙女听他语气诚恳，心下微动，说道：“起来罢。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向我胡乱发誓。”杨过叫道：“我才没有胡乱发誓，我说得是真的！”小龙女点头道：“我自然是知的。我只是觉你向我发誓，却不得不履行诺言反而认不清了自己的心。”杨过不知她这话是何意，笑道：“我怎会认不清自己的心？我想做自然会去做，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干什么。何况，难道就因为有什么事就不敢去做了？”

小龙女闭眼，呼出一口气，心想：“是了。你便是这样的人。若真是那般，倒也只是同名同姓、长相相似之人罢了。倒是我受旁人影响了，竟觉得你会是那般……”杨过见她闭眼，担忧道：“姑姑，你怎么了？”

小龙女睁眼，摇头道：“没什么。我现在便授你本派武功。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会。”杨过不想孤零零的留在这墓中，只想跟着小龙女，于是忙道：“姑姑，我和你同去！”

小龙女道：“你为何不喊我师父，反倒喊我姑姑？”杨过道：“我之前拜那全真教臭道士为师，我若是骂他连累到你便不好啦！何况，‘姑姑’二字于我心中早就是……”铭心刻骨的爱侣……杨过怔住，整颗心都乱了。小龙女见他不语，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便走。

半响，杨过才回过神来，心下还是很纠结，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出这般不敬小龙女的话来，索性没说出来，否则小龙女会如何看待自己？他一想到小龙女不理他，就难受得厉害。

杨过见小龙女已离去，不知她出墓何事。他心中猜想，定是去捉全真教的道人来给他习武了，如此倒也是大大的妙事。但他怕小龙女孤身一人，若是吃亏便不好了，胡乱想了一会儿，出了大厅要去找小龙女，但不料竟迷路了，当即慌乱起来，但却总是走不出，心下更是慌乱，他放声大叫：“姑姑，姑姑，快来救我！”回音在墓道之中传来。

又乱闯了一阵，竟到了与墓道相连的地底隧道，他更加害怕，心道：“我如在墓中迷路，姑姑总能找到我。现下我走到了这里，她遍找不见，只道我逃了出去，她定会伤心得很。”当下不敢再走，忍不住留下泪来。

过了一阵子，突觉耳上一凉，耳朵给人提了起来，只听头上传来一道声音：“咕咕，咕咕的叫，好烦哦，你在鸟叫什么？”杨过认出是柳逸的声音，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大喜，叫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若是让姑姑知道的话就不好啦！”

“哼，这是我家，我当然在这儿喽。”柳逸说道。杨过听他说话，也便没那么害怕，咂咂嘴道：“你骗人，古墓不许男子来。”柳逸轻声笑道：“你说的对，但我是她丈夫，自然能进出这活死人墓。”

杨过只觉心中一刺，当即便大喊道：“你骗人！姑姑她才不是你媳妇！你是不是威胁姑姑了！我不许你欺负她！你这个坏蛋！”柳逸一听，道：“真令人伤心，明明不久前你还希望和我走呢，现在就骂我是坏蛋，我真的好伤心哦。”做出西子捧心状来，只是隧道黑暗，杨过也瞧不见是了。

杨过听到，愣住了，只觉自己刚才确实说的太重，正要道歉，便听他轻飘飘道：“你瞧，我是柳逸，她是龙女，我们何尝不是天生一对呢？你说我不是她的丈夫，难道你是？”

杨过脑中一闪，脱口叫道：“对，我是她丈夫！她是我媳妇！是我妻子！是我老婆！”他声音铿锵有力，在隧道中传开，整个隧道还能听到他的回声。

杨过见柳逸沉默不语，也不反驳自己，当即得意洋洋，也不想自己竟会说出如此惊涛骇浪之话来。

“你们，在拿我打趣吗？”杨过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说出那般话来，他心下一慌，怕小龙女赶自己走，当即哭了起来，朝小龙女音处奔去，想要拉住小龙女，但没成想竟扑了个空，摔在了泥中。

他感受脸上的泥泞，身后传来柳逸哈哈大笑的声音，想到被小龙女瞧见这副样子，登时无地自容，放声大哭。其实这都是柳逸搞得鬼罢了，这才让杨过在小龙女面前出了丑。

小龙女瞧见杨过这般模样，上前伸掌在他屁股上重重一拍，微微笑道：“起来，不准哭！”杨过这才起来，但还是泪流不止，小龙女又道：“羞，羞，羞！就知道哭！”掏出手帕为他擦拭眼泪。杨过终于止哭，微笑道：“我不哭啦。姑姑，你别不喜欢我，好不好？”想要去拉小龙女衣袖，却想到自己满身泥泞，只怕会弄脏小龙女，便缩回手去。

小龙女淡淡道：“走了。”伸手去拉杨过手腕。杨过感受到手腕的触感，怕污了小龙女一尘不染的白衣，慌忙抽出手来，道：“姑姑，我身上脏，把你的衣裳弄脏就不好了，我跟着柳逸就好。”

黑暗中虽看不清面容，但杨过也能隐隐约约看到身影，他伸手去碰柳逸衣服，岂料手上竟燃起火来，他疼得厉害，将要叫出之时，一只冰凉无比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手上的火焰瞬间灭了，也感受不到疼痛了，只觉手上冰凉，触极柔软，很是舒服。

杨过这才反应过来是小龙女的手，不由脸红，但想到姑姑柔软的小手正握住自己，心中怦然一动，心想：“姑姑的小白手握住我一辈子也是极好的。”又想到自己手甚脏，心下不舍，要抽出手来，却听小龙女说：“走吧。”

他愣住了，任凭小龙女就这样牵着自己的脏手，心中一软，却听柳逸语气雀跃道：“我也要牵手！”伸手拉住小龙女的手。杨过心下一酸，脸臭起来。小龙女就这样一大一小的牵着手去了大厅。

杨过适才跌倒惹了一身泥，这时到了大厅，柳逸调笑道：“小白羊成了小泥羊啦！”杨过一听，不禁望向小龙女，见她似笑非笑，好似在忍笑，随即便恢复到冷淡的神色，让他去清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