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进教室时，莉莉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直直扎过来。我把书包往桌洞里塞，指尖还在发颤——昨晚没睡好，脸颊的淤青泛着紫，被我用围巾遮了大半。
课间操刚结束，她就堵在了楼梯口。身边跟着昨天那两个女生，三个人把我圈在墙角，阳光被挡得严严实实。
"放学别走，"莉莉抱着胳膊，下巴抬得老高，"我跟你好好谈谈。"
我攥着校服衣角，指甲掐进掌心："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话音刚落，胳膊就被人狠狠拧了一把。昨天踹我椅子的女生嗤笑："给脸不要脸是吧？"莉莉往前一步，伸手就去扯我的围巾，"遮什么遮？让大家看看，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下场。"
围巾被扯掉的瞬间，周围传来几声抽气。我别过脸，听见莉莉的声音带着恶意的甜："你说江辰要是看见了，会不会觉得你这副样子很恶心？"
"放开她。"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清清淡淡的，却让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
我猛地抬头，看见江辰站在不远处。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只觉得他白衬衫的颜色晃眼。莉莉脸上的嚣张僵住了，讪讪地松开手："江辰，我们就是......"
"我让你放开她。"他又说，往前走了两步。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昨天打她的人，是你？"
莉莉的脸瞬间白了："不是我，是她自己......"
"我看见了。"江辰打断她，目光扫过我脸上的淤青，眉头轻轻蹙了下，"学校监控应该也看见了。"
那两个女生往后缩了缩，莉莉的声音弱了下去："我就是......教训她不懂规矩......"
"谁给你的规矩？"江辰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语气放软了些，"能走吗？"
我愣在原地，脚像灌了铅。他居然会为了我，跟莉莉对峙？
莉莉还想说什么，被江辰冷冷一瞥，把话咽了回去。他没再看她们，径直走到我面前，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轻轻搭在我肩上。带着淡淡的洗衣液味，还有阳光晒过的暖意，把我裹了进去。
"我送你去医务室。"他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路过莉莉身边时，他脚步没停，只丢下一句："再让我看见一次，就别怪我不客气。"
走廊里的人都在看我们。我低着头，能看见他白色运动鞋的鞋尖，和我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并排走着。外套很长，几乎盖住了我的手，掌心却在发烫。
医务室的老师给我涂药膏时，江辰就站在窗边。我偷偷抬眼，看见他在看手机，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药膏有点凉，刺得淤青处微微发疼，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胀得发慌。
"谢谢你。"我小声说。
他转过头，屏幕的光映在他眼里："她们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顿了顿，又问，"那天的伞，怎么没还给我？"
我猛地想起被藏在衣柜最深处的黑伞，脸颊发烫："我、我洗干净了，明天还你。"
他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很浅，像风吹过水面的涟漪："不用急。"
走出医务室时，他把自己的伞递给我："下午可能下雨。"是把新的，和上次那把一模一样的黑色长柄伞。
我接过伞，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触电似的缩回来。他没在意，只是说："放学我让司机送你。"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骑车......"
"你的车，昨天链条掉了，我让司机修好了，放在门卫室。"他说得轻描淡写，"以后有麻烦，可以找我。"
说完，他转身走了。白衬衫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拐了弯，我握着那把伞，站在原地，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梧桐树下看见他的样子。
原来有些光，不止会远远照着，也会落在自己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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