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有女初长成

幻境里的时间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的轮转而过，对五条悟来说，时间变成了最无所谓的东西，又快又慢的日子里他见证着水玉的成长。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女孩的身子开始抽条，逐渐长开的五官是初绽的菡萏，艳而不妖，清丽逸秀，不同于千年后用质朴温和包装自己的那个水玉，她是明媚华秾的，灿烂生动到如跃动的火焰。

五条悟托着腮坐在一旁看着水玉执笔伏案，少女身姿端正，一圈碧绿翡翠如衔尾蛇将细腕圈起，她下笔如有神，行行字迹陈列白宣之上，透出文人风骨。

那一个孟兰盆节，他们从街头走到巷尾，水玉静静目送着巫女们簇拥着身着华裳，头戴金饰的神女离开，看着百鬼也随着退场，她一言不发，像是被人夺去了声音。

此后，水玉一心扑在太政给她布置的功课与五条悟教授的一些咒术技巧上，用这些充盈了自己的所有时间。

修野水玉每天在书桌上花费的时间远超其他，无所事事的五条悟就天天的坐在旁边看着她用功学习，有时候嘴馋了还“骚扰”着水玉和他一起上街去看甜点铺子，尝尝那些好看但就是噎人的糕点。

一篇策论写罢，水玉搁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她轻轻瞥了五条悟一眼，随后将视线收回来，欲盖弥彰的放空到笔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玉刚刚在偷看我哦，被我看到了。”

五条悟声音里带着笑意，尾调上扬，轻快明亮。

水玉瘪嘴，懒得应付他后续的打趣，怕自己方才一直忽视他又偷看他被他揪住小辫子再缠着斗嘴。

只好将自己一直藏着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五条悟。

五条悟接过来，笑盈盈的看着那物，薄薄的木板上拓印着他和水玉，一大一小的身影并肩而行，他与水玉牵着手，她身边还跟着那只她从不离身的小犬。

“这是……”

他神情有些微妙，不知她怎么将前几年的东西现在才拿出来。

一直在门口卧着享受春日阳光的月诸站起来，抖抖毛后凑过来和五条悟一起看木板。

水玉看他这副表情，不自在的挽了挽自己的衣服，开始低头整理桌案上的书卷和笔墨。

“这是…我那年说的惊喜，我想留下一些纪念，那年孟兰盆节结束我就在做，一直想着等老师回来再加上他，刻完我们三个，就搁置了。”

“如今这么两三年了老师也没回来，我今天翻储物箱的时候突然找到它，觉得没有老师这也是属于我们的回忆，我应该送给你，或者，至少让你评价一下。”

她再次偷瞄五条悟一眼，毕竟是很久之前做的了，手艺难免不比现在，怕他嫌弃。

五条悟看着她突然忙起来的样子，唇角不由得越发上扬。

“水玉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

“什么？”

“人在尴尬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装作自己很忙。”

“……我没有紧张，只是觉得惊喜就应该让收到惊喜的人感到喜欢。”

她为自己强行辩解。

五条悟也不拆穿她，只是笑了几声，将小木片小心妥帖的收好。

“唉，长大了，都不喜欢与我开玩笑了，再过几年我就要成为孤寡老师五条悟咯。”

“还是以前的小水玉更可爱。”

“……”

她无语的扯扯唇，拉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夸张的揉了揉眼睛，呜呜两声：“不喜欢我了吗，老师？”

“哈哈，嗯……那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水玉吧！”

他被她逗笑，一直装作正经的人偶尔搞怪就让人觉得生动有趣。

五条悟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一点养成的趣味，这可是“养”惠时没有的感觉，他新奇的发现自己开始有一点嫉妒少年参与的那些小水玉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