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忙问：“什么意思，你怎么要走呢？”
喜儿把半月前的事告诉了莺歌。莺歌听后很为喜儿惋惜“但事已过去，能忘则忘吧，不然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喜儿翻身起来，眼神恨恨的“我宁可痛苦，也不要麻木，我不信世上该有这样压迫人的制度，该有这样残害女子的制度！解放！总有一天会解放！”
莺歌几乎认为喜儿疯了，喜儿自己漠然地擦干眼泪，该去接客了，又是一轮痛苦，喜儿要牢牢记住每一次的痛苦，记住每一滴不向苦难低头所流的泪水。
喜儿接客，客人稍有不顺心处动辄打骂，莺歌和喜儿都常常满身伤痕，莺歌已经习惯了，一开始还回来抱怨几句，现在不抱怨了，自买了药来擦——妈妈是不许他们皮囊上有伤的，不然卖不出，可也不阻止客人打她们。
在月间附近有一个单干的老女人，人们叫做“野马”，喜儿之前采买时和她搭过话，她瘦得骇人，她自己说“卖了一辈子肉，到头来只剩下皮了。”
喜儿是害怕的，怕像她这样的结局，解放是肯定的，但要等到几时呢？喜儿忧心忡忡。
但很快她就释然了，如果她能有后代，只要后代不会再沦落这样的命运就可以了，虽然干这行的基本上孕育不了后代，她们的身体已经受过太多苦了。
白日裹挟浩荡的热浪涌来，喜儿眼里的景物皆扭曲了形状，她一步一顿地行走在扭曲的道路上，采买的姑娘害了热病，林月兰不管，那姑娘就病死了。
现在采买的担子又压在了喜儿身上，从吃过下午饭后喜儿开始接客，凌晨又要采买，喜儿的心里对采买已没有什么期待与热情，只觉得是额外的一份重担。
喜儿又经过了茶馆，苦痛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她低头匆匆走过。
“哎，小姑娘！”茶馆老板叫住了她“芷兰她们等了好久，你都没来，怎么回事？”
喜儿禁不住又哭起来，茶馆老板忙把她迎进来，沏了一壶茶，容她坐下慢慢说，喜儿这回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没再隐瞒什么，该耻从不是她，而是这世道。
茶馆老板名叫李丽秋，听了喜儿的故事气不打一处来“这该死的老鸨！”李丽秋为人爽直，当即说到：“不用去延安也能见到解放军，我带你去！不过”她话锋一转“你吃得了苦吗？”
喜儿不住地点头“吃得了。”
李丽秋仍是不放心“这可是吃不了饱饭，甚至衣服都没得换，生病也没药吃的苦。”
喜儿决绝地说：“我不怕，我不要有饭吃，有衣穿就很好，我要做个人！”
李丽秋显然被震撼“好——好，振聋发聩，我带你去。”
今天林月兰恰巧没有派人来跟着喜儿，估摸认为我已经麻木，放弃逃跑了吧，喜儿自得地想。
李丽秋骑上自行车，招呼喜儿坐到后座，但喜儿频频回头，犹豫着不上车，说：“我能再带个人吗。”
李丽秋催喜儿快走，指不定什么时候林月兰就追来了，更何况她的自行车只能带一个人，不过她答应喜儿她要是遇到她要带的人，一定会帮忙。
喜儿高兴地告诉了李丽秋莺歌的名字，然后坐上她的后座。
就在他们悠闲地朝西边骑时，后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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