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cpu了

邱莹莹意外成了网红。

私信里有许多广告合作邀请，甚至MCN网红孵化机构的联系。

她觉得这些都是歪门邪道的东西，没有回复私信，每天如常在直播间卖咖啡。

几天过去，直播间流量量然断崖式下降，但也比以前只有几十热度的情況要好许多。

到了月底，邱莹莹自己算了这个月的提成，应该能达到惊人的五万元，正好可以给应勤还贷了。

但工资发下来，业绩提成奖金却只有6000元。

邱莹莹不可置信地找经理理论。

经理说：“你看看你的合同，提成不是按比例计算的，是有封顶的，封顶就是 6000啊。”

在从前的销售情况下，邱莹莹每个月拿的提成奖金远末达到封顶数字，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有这种条款。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呀！”邱莹莹试图为自己争取权利：“现在直播间比以前多了好多人呀，而且我还带着我们公司的咖啡品牌也火了一把不是吗。”

“合同就是合同。”经理态度却十分坚決。

经理认为，邱莹莹确实带火了直播间，但这一把火已经过去了。

“网友都是记忆只有七秒的金鱼，人家顶流出绯闻也就讨论两三天，你这种流量是不可持续的。放心，下个月你也卖不到6000块了，这合同没毛病哈。”

经理还语重心长地教育她：“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努力工作，不要一阵风把你吹起来，就飘得找不着北了。”

邱莹莹觉得经理的话也有点道理，万分失落地和樊胜美说了这件事。

“什么脚踏实地工作，要奖金就不脚踏实地了吗，”身为资深HR的樊胜美对这种套路架轻路熟，“你们经理就是在CPU 你！”

樊胜美分析道：“不过合同如果就是这样，他不额外给你奖金，确实也没办法

——他肯定是认定你的流量持续不了，所以敢这样对你。”

“哦，”邱莹莹低头，“其实我自己也是这样觉得，这几天其实直播间人已经不多了。”

但是最令她绝望的不是流量的失去，而是五万块钱没了。

邱莹莹下班后来到应勤租住的房子给他做饭。

应勤租的房子在建国西路梧桐区，这里有豪宅小区、名人故居和花园洋房，路边是各种别具风情的餐厅、时髦的网红店，穿着时尚的年轻人在这片区域漫步，大家的状态都十分松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邱莹莹面无表情地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经过，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快乐的人了。

从嘉善路地铁站到应勤家的路上，她总是会路过一栋有着巨大花园的别墅。

高墙阻挡的路人的视线，大门常年紧闭，越过高墙，只能看见花园中那栋精致别墅的二三层。

这天，紧闭的大门却频频打开迎客。

又有一台劳斯莱斯幻影在路边停下，淮备右转进入别墅大门。

走在路边的邱莹莹停下脚步，让车先行。

车中坐着一位高贵优雅的贵妇，即是贺香年，她对司机说：“让路人先走。”

邱莹莹见劳斯莱斯没动，司机还隔着车窗礼貌示意她先走，就赶紧跑过了大门，又不禁回头看。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也让行人们窥见一些花园的风貌，马路对面，许多人都不禁拿出手机来拍照。

沈园别墅今日衣香鬓影，是为叶佩君举办庆功宴，庆祝她成为第一位华人奥斯卡影后。

叶佩君与贺香年，刚出道时被誉为影坛双姝，是好姐妹也是竞争对手，而后的人生轨迹完全不同。

叶佩君沉浮几十年，最终站上了娱乐圈权利的顶端。

今日的庆功宴，邀请的都是叶佩君的朋友，包括知名大导、社会名流、娱乐圈和时尚圈的业内大佬们。

作为叶佩君的多年好友，贺香年收到邀请，特意从瑞仕回来参加。

贺香年进入别墅时，叶佩君正在和朋友玩笑道：“网友还替我后悔，说叶佩君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结婚生子，哈哈哈……哦，香年!你来了！”

邱莹莹经过别墅，又往前走了几百米，这些热闹与她无关。

她拐进了路旁的小弄堂里。

是的，梧桐区不仅有豪宅，也有许多破烂的石库门、老公房。

应勤租的房子就是在老公房里的一套三十平方的老破小一室户。

邱莹莹菜炒到一半，门口突然有急促又响的敲门声，应勤立即把家里所有的灯都关上，假装没人在家。

邱莹莹也赶紧关了火，不敢说话。

应勤的贷款已经逾期，一开始是每天被无数催收电话骚扰，后来频繁有中介上门催收。

上海洋房老破小的户型，有一扇窗对着走廊，对方又开始砰砰砰地敲窗户，在外面大叫：“我们看得见灯光，快点开门！”

二人躲着不敢出声，许久后，门外的喧哗才停下，催款的人终于走了。

没过多久，应勤又接到房东的电话，说他们家被邻居投诉，天天有人上门催债扰民，要求他下个月就搬走。

巨压之下，应勤已是夜不能寐，他终于在这一天做出了决定：“莹莹，银行说房货三个月不还，就要收回房子去拍卖。我想现在先把房子卖了，把贷款都还掉……莹莹，对不起，是我太失败了……”

邱荳莹哭着摇头：“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赚钱的，我们以后一定会在上海有一个家……”

应勤抱着她，说：“嗯，以后我们就买路口那栋花园洋房那样的房子，你不是每次路过都很喜欢。”

邱莹莹噗嗤一声破涕而笑：“那我们得多有钱啊，起码得像小包总或者关关那么有钱吧？”

应勤却说：“莹莹，我们不比那些有钱人差什么，你哪里比关关差了，她随便就能当上百亿市值的券商董事长，那么有能力的安迪也只能当个CFO，我们只是没有一个好的出身……”

邱莹莹佯装打他，说：“别这样说我的好朋友！”

汉商证券前任董事长涉嫌违法被抓以后，股价几乎腰斩，百废待兴，近半年找不到合适人选来接手这个烂摊子当董事长，最终是大股东和二股东向董事会推荐了关雎尔。

当时关雎尔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他们要的就是这个身份。有晟煊千金接手，意味着背后能够带来强大的支持。汉商股权分散，其他大股东包括汉东国资委旗下公司、以及汉东的一些民营企业和个人，其实持股都不多，都是墙头草，因此董事会当时都同意由她来接手。

关雎尔也顶住压力带领公司度过流动性危机，经营回到了正轨。

但近日来，赵瑞龙找上这些汉东本士的股东，想要他们的投票权，要和他们签一致行动人协议时，股东们都动摇了。

并不是觉得赵瑞龙能做的比关雎尔好，而是畏惧赵公子的势力。

赵公子是汉东最牛逼的存在，旦睚眦必报，曾经看某个商人不顺眼就直接找个理由把人送进去，这些汉东本土企业怎能不怕他。

关雎尔的父亲关致东在汉东官场多年，当过地方国资委主任，现在叉是大型国企负责人，很快就听说了赵瑞龙到处找汉商证券股东结盟的风声。

他打电话给女儿，让她留意，嘱咐道：“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你要谋定而后动。董座之位还在你手上，你就是有优势的。”

关雎尔还在公司加班，说：“爸爸，我知道了。”

关致东也看到了关于女儿的绯闻，他犹豫了一下，问：“你和匡恒相处的怎么样。”

她靠向宽大的椅背，望向此刻坐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看手机的匡恒，超大只的伯恩山犬饼饼正趴在他腿上。

她的视线又转向落地窗外的苏州河，以及黄浦江对岸的陆家嘴璀璨的夜景，对电话那端道：“……这不重要了。”

匡恒的胜瞻资本在外滩，离苏州河畔的汉商证券直线距离不过一公里。

于是他偶尔来找关睢尔当他的饭搭子。

挂掉电话后，关雎尔起身走到匡恒对面，靠着自己的办公桌，看向他道：“你能不能别带饼饼来我的办公室，这样公司同事会觉得我很不靠谱。”

匡恒不以为然道：“我今天工作一直带着饼饼，没人觉得有问题。”

“那是因为你是匡恒….但我不是，”关雎尔自我调侃，“我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倒霉董事长罢了。”

她继续说：“我过两天就要开股东大会，你能通过网络投票，给所有议案投赞成票吗。”

匡恒挑眉：“那我的利息呢。”

关雎尔想了想，说：“我帮你遛一个月饼饼吧。”

匡恒道：“你遛狗是帮我吗，这是你捡的狗，是你自己想玩吧。”

“你到时候就让人打开软件点几下，又没有成本……诶？”关雎尔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我才知道你给饼饼的起的大名叫月饼，因为是你在中秋节捡到的。”

关睢尔脸色微变，“你想起来了。”

“一点点。”

他说：“最近我见到Florence，想到了他的弟弟，你的初恋情人？”

她矢口否认：“没有没有，那只是很单纯的 puppy love”

匡恒幽幽道：“关雎尔，你好容易爱上别人。”

关雎尔拿起杯子想喝口水冷静下，闻言突然被呛到，猛地咳了起来。

匡恒从沙发上站起来，过去给她拍拍背顺气，好笑道：“但是你怎么这么纯情。”

他饶有兴趣地问：“你不会还是处女吧？”

关雎尔则突然紧张起来，语气结巴：“我、我才不是……”

匡恒冷笑了下，看不出喜怒，道：“那就好。”

他走向关睢尔，突然把她身后办公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落，猝不及防地把她压在了办公桌上，“我现在遇到需要用性来表达情感需求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