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后山论道（下）

　——时间回到N百年后。

　　飘渺宗后山，阳光投射璀璨的光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子。

　　洞府里的人口吻怀念，诉说着蓝若湮在缥缈峰长大的的经过。

　　“小时候的你，孤独又自闭，除了修炼，没多少人气。

　　幸好后来又收了几个性格各异的徒弟，缥缈峰才热闹了些，你也才稍微有了些生气…”

　　但仅限于此。

　　蓝若湮长得像个天仙，性格冷若冰霜，实力又强悍，又是他们的师兄。

　　他们对蓝若湮很是尊重，甚至就差供起来了，却很少逾越。

　　为了让蓝若湮日后不会因恨反道成魔，萧子暮在培养蓝若湮上可谓煞费苦心。

　　最后萧子暮实在没办法，只能放任他了。

　　蓝若湮静静站立在原地，耐心地听着。

　　忽然，声音戛然而止，里面的人叹了口气。

　　蓝若湮一眼望过去，洞府的门依然紧闭，于是又垂下眼眸。

　　歇了一会，洞府里又传来萧子暮的声音，不紧不慢。

　　“若湮，你对世人因掠夺灵珠惨遭横死怎么看？”

　　蓝若湮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斟酌一会。

　　“徒儿觉得，他们罪有应得。

　　贪得无厌，觊觎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势必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死亡，也是其中一种。而且，他们的死怪不得灵珠，害死他们的是人类的劣根性。”

　　身后，树的枝桠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赞同他的话。

　　脑海里的声音紧接着又抛出第二个问题：

　　“那无辜之人呢？比如十年前的平湖村，起因也是灵珠。”

　　蓝若湮一愣，想到了黎锦。

　　但态度依旧冷酷，让后山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师尊，无辜之人并没有做错事，确实不该受到牵连。

　　只是生死有命，得到一样东西，往往会失去另一样东西。

　　就比如我的爹娘，他们曾手握灵珠，借此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健康、长寿，此为得；

　　灵珠暴露，惨遭杀害，家破人亡，此为失。有

　　得有失，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此为天地运行之法则。”

　　蓝若湮说完。

　　萧子暮似有些愕

　　空气静默了一歇。

　　萧子暮过了好一会，才直截了当地问他：

　　“你难道不恨曾经害你失去双亲的人？”

　　蓝若湮静谧了一会，表情看不出什么。

　　“他们在杀害我爹娘，掠夺灵珠的时候，别人也从他们身上掠夺宝物，他们早已受到了惩罚。”

　　萧子暮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点点头，轻抚着下巴。

　　四处静悄悄的，只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在丛林里响了三下。

　　萧子暮沉吟了不过一会，转而却又对蓝若湮下了一道指令。

　　“为师却要你找回月灵珠，制止这场无止境的浩劫。”

　　蓝若湮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洞府灰褐色的石门，等着萧子暮解释。

　　萧子暮没有停顿多久。

　　“世人皆吹捧这灵珠延年益寿，助长修为。却不知，大多数人已经把它们当做修炼的捷径。

　　凡人想一步登天，成功者向来少之又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拿着灵珠的人，哪怕是无心作恶，也容易招来嫉恨，身首异处。

　　世人不能正确对待这两颗灵珠，因灵珠轻易失去理智。

　　寡不敌众，陷入迷网的人太多，我们暂不能感化所有世人，只能把灵珠取回宗门，当着世人面妥善处理，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任务交由你来做。”

　　蓝若湮静默地点点头表示知道。

　　俶尔，一阵风吹过，树影婆娑，叶子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许久，又归于宁静。

　　不待蓝若湮开口，萧子暮的声音有些疲惫。

　　“江皓昇那孩子是我十年前去龙渊国岭北游历时偶遇到的岫川世家的大公子，生性善良，好行侠仗义。

　　据我推演，他与你有一定的师徒缘份，而且气运极佳，是整个大陆少有的。

　　将来必定能帮上你的忙。”

　　又是林皓昇？

　　蓝若湮挑眉。

　　自然地接过话。

　　“所以师尊让我收他为徒。”

　　“嗯。”

　　萧子暮点点头。

　　蓝若湮想跟师尊说说黎锦的事，不知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只轻轻道：“徒儿明白，徒儿回去会好好教导他…”

　　蓝若湮把“们”字抿下去，接着恭谨地道：

　　“徒儿会尽力完成师尊交代的任务。今日打扰师尊修炼了，徒儿告退。”

　　说完，蓝若湮双臂慢慢抬起，鞠了一躬。

　　等了一会，心念一动，才瞬移不见。

　　崖壁下的洞府内，夜明珠发出幽幽的绿光。

　　空地上，盘坐着一个三四十岁，脸光滑白皙的紫袍男子。

　　他缓缓睁开眼，举起右手推演了一下会，“咦”了一声，轻轻一挥袖，又闭上了眼睛。

　　后山的结界突然凭空消失，更大的一阵风扫过，卷起地上的尘埃杂碎，不过一歇，后山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