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炙烤着大地。
云见山某处丛林掩映下,有一面崖壁。
崖壁呈现灰褐色,几百丈高,表面光滑,如刀削一般。
崖壁下方是一扇闭合的石门,门后是个深几百米的洞府。
门前白色的光芒闪过,蓝若湮刹那间出现在门前。
一道隐形的结界在周边显现。
外边只觉得眼前一草一木一切如常。
而实际上,结界里的人和声音,一般人辨别不清。
熟悉的声音借助传音入室法,送到蓝若湮脑海。
“若湮,你可怪为师自作主张?”
蓝裙若湮慢慢鞠了一躬,不卑不亢。
“师尊这样安排,自有您的道理,徒儿收下那人为徒就是。”
一声欣慰的笑声传来。
那声音悠长,带着些许促膝长谈的兴致。
“你可是真心这样想的?”
“徒儿真心的。”
蓝若湮表情平静。
被强行安排收徒的人好像不是他。
脑海里的声音停顿,一会儿,又好似天边传来。
“若湮,你在缥缈宗多久了?”
“回师尊,”蓝若湮沉吟一会。“有两百多年了。”
洞府里的人沉默,又发出感叹。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初我收养你时,你才豆丁点儿大,缩在襁褓里酣睡。”
蓝若湮听着师尊如数家珍,掀了掀眼皮
师尊已经很久没有提及他的身世了,今天怎么又…
但蓝若湮没有问出来。
小时候的遭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他尚不知人事。
小时候,萧子暮几乎不提及他父母之死,只说与他有缘,缥缈宗收养他。
从小,萧子暮就督促他清心寡欲,勤加修炼,提高修为。
他完全懂事的那年,某一天,他师尊才把他叫到身边。
和今天一样,布下牢不可破的结界,对他说了终生难忘的一番话。
——时空变换,来到两百年前…
缥缈宗一如既往的寂静。
十月的早晨,一缕清风在山上掠过,带来阵阵清凉。
收藏着各种丹、药、阵、符典籍的藏经阁,座落在云见峰主峰的右侧。
萧子暮此时还是在任掌门。
一个青年靠坐在一把梨花木制成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卷起来的《百草图》。
青年三四十岁,眼睛炯炯有神,除了眼角的细纹,很难让人猜出他的真实年纪。
他的头发用簪子高高束起,一身紫色长袍衬得他更加年轻。
对面站着少年版的蓝若湮。
方及弱冠,蓝若湮脸上稚气未脱。
气质沉静,一双丹凤眼透着古井般的平静。
头发束在脑后,一丝不苟。
蓝若湮这时就有一米八左右。
高瘦但不羸弱。
月白的长袍,白色的领口点点花纹精致秀丽,腰间搭配同色系象牙腰带。
这行头却遮不住他身体蕴藏的喷薄欲出的力量。
萧子暮欣慰地点点头,眼中含着赞许。他语气略微试探:
“若湮,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蓝若湮摇摇头,的声音含着一丝认真。
“回师尊,我从小就在云见峰长大,是师尊教会我人不能沉溺于过去,要往前看。所以我并没有过多去想自己的身世。”
萧子暮缄默不语,只是仔细瞧着他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蓦地叹了口气。
“你小小年纪,就已经看得如此透彻,倒是师尊多虑了。”
萧子暮捋了捋下巴不存在的胡子,愣了一下,才开口娓娓道来。
“其实,你身上的灵珠,本是一对,阴为月,阳为日,除了延年益寿,还可助长修为。
灵珠本是你祖母留给你娘的,后来你娘与你爹结为秦晋之好。你天生月灵根,至阴至寒,需用日灵珠压制。
一天,你爹娘不知怎么暴露了灵珠的存在,天下人竟为此争得头破血流,你爹娘也为此双双殒命。
好在你爹在事发前几个月把你托付给了我。”
说完,萧子暮抬眸继续观察着蓝若湮的神色。
光线貌似挺钟情于蓝若湮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光的照顾下,投下一片阴影,衬托得蓝若湮眼睛更加深邃。
可是不管萧子暮怎么瞧,蓝若湮都无动于衷。
大概是常年背诵清心口诀,让他变得清心寡欲。
也或许是飘渺宗与世隔绝的生活,让他无法明白骨肉情深,天伦之乐。
萧子暮叹了口气,可能是感觉造化弄人。原本该是承欢膝下,活泼灵动的普通人家孩子,现在却少年老成,无悲无喜。
“……?”
蓝若湮不太懂萧子暮在惋惜什么,只是站在原地,身姿笔挺。
等着萧子暮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萧子暮再次开口,语气多了些严肃。
“日灵珠和月灵珠的存在非同小可,轻则家破人亡,重则颠覆修真界。
你身上揣着异宝,如果让人发现,又会掀起一场浩劫。
而今月灵珠不知所踪,恐怕已经落入歹人之手,很难追回。而日灵珠,万不可被人发现。”
萧子暮说完,又抬头看向蓝若湮。
“为师不轻易让你下山,就是这个原因。你自当勤加修炼,早日突破化神期。
日后若有变故,方能自保…”
蓝若湮倏的睁大眼睛,看进萧子暮褐色的眼睛里。
最终点点头,态度很郑重。
蓝若湮也算出息,短短两多百年,他抛却潜心修炼。
最后达到了炼虚期,现在正努力突破合体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