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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今生今世

云之羽:令妹

临淰那句问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和摇摇欲坠的意识。

极寒的河水、恢复记忆带来的巨大精神冲击以及面对宫尚角时那排山倒海的恐惧与绝望,瞬间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宫尚角脸上那近乎崩溃的表情,眼前一黑,便再次软倒下去,彻底失去了知觉。

“阿淰!”宫尚角下意识地重新收紧手臂,将她冰冷绵软的身体牢牢拥入怀中。

那声哥哥所带来的不堪与她此刻毫无生气的昏迷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逼疯。

他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却依旧存在的气息时,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稍稍一松,但随即又被更深沉的恐惧和痛苦淹没。

“远徵!”他猛地抬头,嘶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惶急和绝望。

宫远徵早已快步抢上前,顾不得许多,立刻蹲下为临淰把脉,又迅速检查她头上的撞伤和身体情况。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寒气侵体,心脉受损,气血两亏,加上急怒攻心,哥,必须立刻送回角宫救治,一刻也不能耽误!”

宫尚角闻言,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将临淰横抱起来,仿佛捧着世上最易碎也最珍贵的珠宝。他站起身,脚步竟有些虚浮,但抱着她的手臂稳如磐石,背影在火光下僵硬而孤绝。

宫远徵匆匆交代金复处理后续立刻跟上。

角宫,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死寂。

临淰被安置在她自己的寝殿床榻上,宫远徵调动了所有能用的珍稀药材,亲自施针用药。

宫尚角就站在床边,如同化作了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只有那双赤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临淰苍白如纸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又在恐惧着她再也不会醒来。

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连宫远徵每次靠近诊治,都能感受到那股压抑到极致的的痛苦和混乱。

“哥,你去换身干衣服,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宫远徵试图劝说,声音带着疲惫和担忧。

宫尚角恍若未闻,目光不曾移开半分。

“哥!”宫远徵加重了语气,“你这样守着也无济于事,姐姐她需要静养,更何况如果你也倒下了,谁来照顾姐姐呢?”

闻言,宫尚角缓缓看向宫远徵,声音沙哑:“她若醒不过来...”后半句话他没有说,但眼中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与决绝,让宫远徵心头一凛。

最终,宫尚角还是没有离开,他只是换下了湿透的冰冷外袍,却依旧固执地守在床边,握着临淰一只冰凉的手,试图用自己掌心那一点点微薄的温度去暖热她。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流淌。

一天,两天,三天……

临淰始终没有醒来,她呼吸微弱但平稳,脉象在宫远徵的竭力调理下渐渐趋于和缓,却始终沉睡着,仿佛灵魂被困在了那片冰冷的河水和残酷的记忆里,不愿或不敢回归现实。

宫尚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下颌冒出青黑的胡茬,眼下的阴影浓重得化不开。

他几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所有的事务都被他强行搁置或交由金复宫紫商处理。

眼下所有的注意力都系在了榻上昏睡之人的一线呼吸之间。

宫远徵试过各种方法甚至冒险用了两味药性极强的灵药,但临淰只是偶尔在梦中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眉心紧蹙,眼泪无声滑落,却始终无法真正苏醒。

她仿佛在用自己的沉睡来逃避那个无法面对的现实。

宫紫商来过几次,看到这情形想问又不敢问,只能帮着宫远徵打理一些药膳和杂事。就连宫子羽的焦急不安,宫紫商也没空搭理,只是告诫他当务之急是审理无锋之人。

角宫成了宫门内一个特殊而压抑的存在。

所有的仆从都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宫尚角的沉默和临淰的长睡不醒,像一块巨大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直到第十日深夜。

宫远徵再次为临淰施针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对依旧僵坐在床边的宫尚角低声道:“哥,脉象已经稳住了,身体底子太虚,加上心结太重。你这样耗着自己,等她醒了,你倒下了,又如何?”

宫尚角沉默良久,就在宫远徵以为他又不会回答时,他忽然极轻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许久未曾说话:“远徵。”

“哥?”

“我很害怕失去她。”

宫远徵从没在宫尚角嘴里听到过害怕两个字。

宫尚角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极轻极轻地拂开临淰额前一丝汗湿的碎发。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那真实的触感却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

“所以我才会瞒着她,不让她知道这个残忍的真相。”

“灵儿”他无声地念出这个深埋心底多年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泪的重量。

“对不起”他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滚烫的液体终于无法抑制地冲破堤防,浸湿了她的指尖和床褥。“是我的错。”

巍峨的角宫之主,此刻蜷缩在昏睡的爱人床边,脆弱得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

而榻上的人,依旧沉睡着,眉头紧锁,仿佛正被困在一个无法挣脱的、由至亲与错位交织而成的噩梦之中。

第十三日,黄昏。

临淰的脉搏终于有了更稳定的迹象,脸色也透出一点点极淡的血色。

但她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灵魂沉溺在某个深渊里拒绝回归。

宫尚角依旧守在床边,几日几夜的不眠不休,让他面容憔悴,唯有那双眼睛,因为执着和某种濒临极限的煎熬,亮得骇人。

他刚刚用温热的帕子,极轻地擦拭过临淰的手指,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疏离。他触碰她,是因为担心她,可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提醒自己那无法挽回的错误。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人,睫毛忽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宫尚角浑身一僵,呼吸瞬间停滞,目不转睛地看着。

又一下。

然后,那双紧闭了将近半个月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起初是茫然的,映照着室内昏黄的烛光。

宫尚角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膛。他张了张嘴想唤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和希冀交织着,扼住了他的喉咙。

临淰的目光慢慢移动,终于落在了床边这个形容憔悴、眼神复杂的男人脸上。

记忆如同潮水般轰然回涌,比昏迷前更加痛苦。

不是梦。

一切都是真的。

她是宫灵角,宫尚角的妹妹。

而她,嫁给了自己的哥哥。

“呃”一声极其微弱的痛苦呜咽,从她干裂的唇间溢出。

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她看着他像是看着自己无法挣脱的噩梦之源。

“阿淰?”宫尚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下意识地想靠近,想去握住她的手。

“别过来!”临淰猛地一颤,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缩去,声音虽弱,却带着尖利的恐惧和排斥。

她拉起被子试图将自己裹紧,隔绝他的视线和气息。

这个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残忍地刺穿了宫尚角。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如坠冰窖,连血液都似乎冻结了。他看着她眼中纯粹的恐惧和排斥,是对宫尚角这个夫君的排斥,更是对哥哥这个身份带来的伦理绝境的恐惧。

“灵儿”他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般的苦涩,“我……”

“我不是灵儿!”她忽然激动起来,泪水汹涌而下,“我不是,我是临淰,我只是临淰。”

她语无伦次地否认着,与其说是在说服他,不如说是在拼命说服自己,逃避那个让她灵魂都战栗的真相。

宫尚角看着她崩溃的模样,心如刀绞,所有的解释、所有的悔恨、所有的痛苦都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承认她就是灵儿,等于承认他们之间发生了何等荒谬绝伦的事?

否认?

可事实就血淋淋地摆在眼前,她的记忆已经恢复。

他只能站在那里,像一尊等待被凌迟酷刑的雕塑,承受着她恐惧的目光和泪水的鞭挞。

寝殿内的空气凝固了,只剩下临淰凄哀啜泣声和宫尚角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呼吸声。

寝殿内,临淰的啜泣声渐渐低了下去,极度的情绪抽干了她的力气。

她蜷缩在锦被中,身体止不住地细微颤抖,眼神空洞地望着床顶繁复的雕花,泪水无声地滑入鬓角,浸湿了枕头。

为什么?

这个字在她心里疯狂撞击,却没有出口。

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她什么都忘了?

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让她以另一种的身份回到宫门,回到哥哥身边?为什么没有人认出她?

为什么哥哥会娶她?

她想起宫尚角偶尔提及妹妹时,眼中那深藏的痛楚与温柔,可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淬毒的利剑狠狠扎进她的心窝。

她曾是他拼命寻找的胞妹,最可贵的珍宝,可当珍宝以最不堪的方式回到匣中时,带来的不是失而复得的狂喜,而是足以摧毁一切的伦理崩塌。

她不敢再看床边那个身影,那个她曾依赖眷恋倾心的夫君此刻变成了她血缘至亲的兄长,这认知让她恶心。

过去那些亲密的瞬间,他握她的手,替她拢发,甚至同床共枕,此刻回想起来,都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为什么”一声极轻的质问,从她的唇间溢出,不是对着任何人,更像是向着这荒谬绝伦的命运发出绝望的控诉。

宫尚角听到了。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本就摇摇欲坠的意志几乎溃散。

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想回答,却发现自己根本给不出任何答案。

所有的谨慎、所有的寻找,最终导向了这个最残酷的结局。

他该怪谁?

怪无锋的阴谋?

不,最该怪的,是他自己。

是他亲手将她迎娶进门,是他将她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是我的错。”他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从血肉里剥离出来,“是我没有认出你,是我把你卷进了这样的境地。”

临淰猛地闭上眼睛,更多的泪水滚落。

他的承认,并没有带来丝毫解脱,反而将那份羞耻和绝望钉得更牢更死。

“你出去。”她将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排斥和虚弱,“我不想看见你,让我一个人。”

宫尚角身体一震,僵立原地。

他想留下,想守着她,想确认她是否安好,想弥补哪怕万分之一。

可她的拒绝如此清晰,她的痛苦如此真切,皆因他而起。

“好。”良久,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脚步沉重地后退。退到门边,他停下,最后看了一眼床上那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的纤细身影,铺天盖地的痛楚和无力涌上心头。

“金复。”他走出寝殿,声音已经恢复了冰冷的表象。

“属下在。”一直守在门外的金复立刻躬身。

“守好这里,除了远徵诊视,任何人不得入内。夫人需要什么,立刻去办。她若问起什么,或者想见谁,立刻报我。”

“是,属下明白!”金复头垂得更低,心中凛然。

宫尚角没有再回自己的寝殿,而是转身走向了角宫深处那间他平时处理要务、也是存放诸多机密卷宗的书房。他需要冷静,而这里就是能让他冷静下来的地方。

然而,书房内熟悉的雪松冷香,书案上她曾默默帮他整理过的文书,角落里她怕他夜里看伤眼而添置的落地灯,处处都残留着她的气息。

他颓然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有湿意渗出。

令无锋闻风丧胆的角宫宫主,此刻却被内心的痛苦和伦理的枷锁,折磨得无处遁形。

而一墙之隔的寝殿内,临淰在无人的寂静中,终于放任自己呜咽出声。

她该恨谁?

恨命运?

恨遗忘?

还是恨那个将她找回来,却又以最错误的方式禁锢在身边的哥哥?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绝望,将她层层包裹。

角宫成了两个被同一血缘、同一场荒诞悲剧捆绑的灵魂,各自囚禁的牢笼。

一个在门外承受着噬心的悔恨与守护的煎熬,一个在门内溺毙于颠覆的认知与无解的羞耻之中。

秘密如毒藤在寂静中疯狂滋长,不知何时会将这座看似坚固的宫殿连同里面的人,一同绞杀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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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好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Σ(°ロ°),离完结不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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