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崩溃

温昭那双盛满水雾的眸子，朦胧却仍旧存留着对这个世界的希冀。严浩翔那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一个敲门砖，敲开了温昭那尘封许久的心门，也接住了她许久以来的彷徨与无措。

那一瞬间，好似灵魂相接，眼里也只剩下彼此。

很俗套的，温昭自然也不愿意在严浩翔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可假装坚强真的好难，也好累，温昭想。

像是打开了情绪崩溃的闸门，她有些情难自抑。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坚定地站在身旁，还愿意哄着她。

眼眶里早已蓄好的泪，就像回忆里那场不曾停过的雨，一滴一滴从脸上划过，掉进地里，也掉在严浩翔的心里。

于是他拿出口袋里常备的纸巾，顾不上此刻是否冒犯，也抛下所谓的克己复礼，动作轻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泪，不敢用力，唯恐会伤到她。

此刻，她就是他眼里的珍宝，只想捧在手心里给予千万分的呵护。

温昭“谢谢...”

温昭已经快数不清自己到底对严浩翔说了多少声谢谢，好像自认识以来，他就一直在帮自己，而她一直都是受益的那一方。

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同他对视时，内心又怎会不被触动。更何况眼前这人的一举一动也令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可她害怕这一切都像是潘多拉魔盒，任何馈赠都早已被明码标价。诱她深入后，还不等她活在理想中，眼前就只剩深渊，再无光明。

接过严浩翔手中的纸巾，温昭也在他满是担忧的目光下，勉强勾一起抹笑，示意自己好点了。

两人也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个小公园。

严浩翔“我们先坐着休息一会吧。”

严浩翔“你好好缓缓。”

一路走来，步子虽迈得不大，但路途也算长，考虑到温昭刚刚的情绪消耗，这会多少也该先休息会，至少他得负责先安抚好她，不然就这么把她送回去他也担心她的情况。

更何况，温昭还有话想说。

温昭“好，那我们去这边吧。”

这里算是一个小型娱乐区，地形比较开阔，娱乐设施零星的分散在各处。供人休息的长凳在绿化带旁，温昭以前偶尔会来这边散步，所以熟门熟路地带着严浩翔，挑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四周都是小区，所以时间虽然不早了，依旧还有一些人在这里散步、聊天，不时还会传来小孩的嬉闹声。

严浩翔还在打量着周围，没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只是咫尺。

而温昭盯着自己脚腕被袜子遮盖住，可她却记忆犹新的疤痕，很快又错开视线，也没有任何征兆地扭头，对着一直关注自己的严浩翔开口说：

温昭“从前，在一个很偏远的小镇，那里的人们生活都不太好，但再怎么样，维持最基本的生活也能做到。”

说到这，温昭脑海里不自觉地涌现出小时候那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这些不仅骗了小小年纪的她，更是蒙骗了当时满眼都是父亲的母亲。

人性之恶，哪怕藏得再深，始终都会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