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香 （五）

“听说你们查到了Linda身上？”

解雨臣已经约不成吴邪的饭了，他从出勤回来就忙得基本没踏出过办公室。眼看着这家伙埋头整理案件细节忘了吃饭这回事，解雨臣扔给他一份打包回来的吐司套餐，在旁边挑了个椅子坐下。

“准确来说已经找到了她的妹妹，刘文欣。”吴邪照样先吸了一大口饮品，发现这回冷咖啡变成了热巧，“问了三个问题，两个都在说假话。那个秦识垠...”

刘文欣和秦识垠面对警察的态度非常不同。

就算勉强说两人有年龄和阅历上的差异，单看刘文欣的态度也很不对劲。她面对警察显然是紧张的，如果说是对陌生人、对执法机关的威严感到压迫而造成的紧张，那么她在面对第一个“与秦识垠的关系”的问题时所表现出的表达清晰流畅，心情转换太快，前后性格反差太大，本就已经十分可疑。

且刘文欣回答第一个问题时下意识地省略了主语“我”——“因为香味很好闻，所以经常去看”，一般人在一边回忆一边叙述时并不会省略这处的主语，除非她早在他人的影响下或自己记住了这一套说辞，临场背诵。

更不消说刘文欣对秦识垠前后三个问题中称呼的变化，从“秦先生”变成“识垠哥哥”，如此亲昵的关系，她的外婆完全不知情。

吴邪攥着笔，刚咬下第四口吐司，警局电话突兀地响起来。

“小吴，快来广场准备出勤！动作快！”电话那头的王胖子声音前所未有的急促，“医院报警，刘文秋要抢刀杀人！”

-

精神病人杀人，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了。大脑紊乱和思维认知异常可以将好端端的人变成一头残暴嗜血的野兽，而刘文秋已经出现过暴起自残的行为。

但是，当张起灵带队匆匆赶到现场，发现刘文秋已经被一群医生制服，手里还死死掐住那把抢来的手术刀，刀锋却朝着自己，嘴里不住神经质地喃喃“报警，我要杀人，报警”。

吴邪愣愣地放慢了跑动的脚步，他盯着刘文秋因为紧握刀锋而血流不止的手，似有所感。他拉住要冲上去帮忙夺刀的胖子，拍拍闷油瓶的肩膀，果不其然地从对方眼中看出一样的猜测——

刘文秋试图要杀人不是因为犯病不清醒，而是因为她清醒了。

“她真要杀人，我们到了现场就不会是看到这个结果了。”吴邪身心俱疲地从医务处主任医师办公室出来，他不知道把精神病人押到警局去需要这么多手续步骤，“她一直念叨的报警才是目的——虽然还不知道，但我直觉闷...队长能从她口中审出点什么。”他单手接过胖子扔来的一瓶冰镇矿泉水，向胖子解释。

“......”胖子也拧开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摇摇头笑起来，“天真无邪小同志，入队不久，和小哥倒还挺有默契，你可是胖爷我见过的头一个。有前途。”

吴邪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话来，只觉得有些口干，也喝了一口凉水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