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空无一人的人行道上,女人踩着高跟鞋一边嚎哭一边漫无目的地向前疯跑着,她的一只鞋跟已经跑断了,但她不敢停,更不敢回头。街边的每家店门都大开着,却不开灯,好像在窥伺着,只等她慌不择路地逃进那片黑暗里。
“求求你...求求你!不是我!不要来找我——”另一只鞋跟也断了,女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也断了,她扑通向前狠狠一摔,顾不上膝盖的剧痛,爬不起来就瘫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磕头,金色的枯槁发丝在尘土里飞扬。
“不是我!不是我害的啊!”
“25号床注射镇定剂!”闻声赶来的医生惊骇地看着眼前闭着眼睛一直在嚎哭的女人,在被赶来的医护人员按住之前,她已经将自己撞在了病床边治疗仪器的尖角上,拖着汩汩流血的腿在地上爬行了一段,又开始磕头,直磕得头破血流。
状貌疯癫的女人一直在尖叫,护士勉强辨认出模糊的“不是我害的”五个字,和医生对视一眼,待到女人注射过镇定剂安静下来,掏出手机报了警。
可能这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吧。
吴邪和王胖子对视一眼,看着张起灵在前面和医生询问信息。
张起灵同医生握了握手致意,转身将25号病人档案递到吴邪手里,示意他看。
胖子啧啧两声,高深莫测地瞟了一眼两个人,才凑过头去看档案。
Linda原名刘文秋,六年前被送进这家精神病院,入住病房时神智已经退化严重,时不时胡言乱语,还会突然受了惊似的逃窜和躲藏,但这次是她第一次发生自残行为。
吴邪特地看了看家属签字一栏,签字人是她的父亲刘治强。他皱起眉头。
可是刘治强十年前就因强**女锒铛入狱,案宗里可没说他四年后就被放了出来。
是谁做假把她送进来的?
“刘文秋也会有清醒的时候,一般就在发病昏睡以后的那次醒来。不过她清醒时话非常少,情绪最激烈的一次是她妹妹来探望她时。”医生回忆着告诉他们,“我记得那次她情绪非常激动,死死拽住她妹妹的袖口问她用的是什么香水。她妹妹叫刘文欣,那年刚六岁,当场就被姐姐吓哭了,后来再没来过。”
三人听后无言地对视一眼。
Linda对妹妹刘文欣身上的香味的反应太过激烈。
在她的口供里,对于凶案现场附近的描述反复用了一个字——“香”。
三个人提着两大袋子看着像十二三岁小姑娘爱吃的零食敲开了刘文欣家的门。
本以为开门的会是刘家的其他长辈,三人都想好了不刺激老人还能带走刘文欣问询的话术——
一位穿着体面、气质温文尔雅的年轻男人带着温和的笑意将他们请了进去,完全没有看到吴邪他们三人的警服似的,对于警察上门这件事没有丝毫的慌张。
男人年纪约摸二十八岁左右,身上穿着的长款风衣制式复古,且被主人精细地熨平了每一道褶皱;手上戴了一双黑色手套,在室内仍戴得紧实;但最为重要的一点——张起灵垂着眼,眼神看似落在男人为他们准备的茶水上,实际早已将对方打量得一清二楚——他的身上有一种多种香混杂的气味,由于实在太多样,本应该令人闻之愉悦的香味此刻反而张扬混杂得让人不适,更想要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