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云之羽:观前尘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云之羽  宫尚角cp宫远徵   

恩怨(下)

云之羽:观前尘

  在这样的世间里活着真的太难了,驱逐掉了江湖中的信义仁德,也逼走了人性里的柔软与善良。

  

  上官浅曾在无锋暗无天日的训练场里度过无数个绝望的日夜,她因摔下悬崖丢失了过往的全部记忆,只知道是无锋救了她。

  

  训练场里人如困兽,陷在无尽的厮杀与争斗中,只有赢了才能不挨饿,只有赢了才能走出泥塘,只有赢了才能拥有作为人的身份和资格。因此那时候她的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就只有一点,她想赢。

  

  等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脚下垒起森森白骨时,她终于获得身份成为了“魑”,可前方的道路依旧望不到尽头,推着她不停往前走。

  

  杀人与被人杀,二选其一,她想活着,为自己而活。

  

  她成为“魅”阶的速度比别人都快,因为她的剑足够快,也因为她的心足够狠。但命运待她的残忍之处在于,在她一脚踏入恶鬼深渊时却让她想起来了曾经名门正派的出身,以及族人清正不阿的坚守。

  

  从此她再做不成心安理得的鬼,也永远无法成为人。浑浑噩噩忍耻偷生,只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为孤山派复仇。

  

  点竹选中她当徒弟的那天,她吞下摧心断肠的仇恨,掰折了身体里最后一块傲骨,俯身而跪,学会了谄媚与逢迎。

  

  身处泥污,何来不染?

  

  从被点竹看中到被点竹信赖,这个过程中她的伪装不断与她相融,有时候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上官浅还是无锋的魅阶刺客。她习惯了用无锋的方式思考,习惯了残忍,习惯了对人命的冷漠。

  

  只要能铲除无锋她可以不择手段,哪怕牵连无辜也只求一逞。

  

  她挑起宫门与无锋的争斗,既要借宫门之力予无锋以重创,还不能失去无锋的信任,以便她能回去继续复仇。

  

  其实当初她已敏锐地察觉到宫门与云为衫达成了合作,而且她还知道她在这个计划中的作用是什么。

  

  她清楚自己应该摆放的位置,就如同她熟练掌握过往此生的每一次利用与被利用。就算宫门将计划告之于她,她也会甘心去做那枚夹在中间的棋子,将宫门想要带给无锋的消息传递过去。

  

  但没有人视她为盟友,不过这样也好,如此她便可以来去无牵挂。

  

  “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上官浅苦笑一声,忽然道。

  

  宫远徵不明所以:“对不起谁?我哥吗?”

  

  “不是,”上官浅的目光扫向宫远徵,“对不起你。前世我给你的那颗毒丸可以保留人的记忆,当初没能铲除无锋,因此我便擅自拉你入局,让你这一世帮我复仇。”

  

  “这不能算是帮你,”宫远徵微微仰首,满不在乎道,“我本来也是要消灭无锋的。”

  

  上官浅又对他道:“但是拥有记忆本来就是一件痛苦的事,尤其当只有你一个人记得的时候。”

  

  宫远徵想起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尚角与自己并不亲近的相处,从他做出选择救下宫朗角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便只会转向这一种结果。

  

  在那些无人问津的只能独自待在徵宫无处可去的日日夜夜,他也曾难以遏制地产生过“要是当初没有救下朗弟弟就好了”的想法,然后又被自己内心深处阴暗的想法吓了一大跳,继而产生出无限的自责与内疚。

  

  可是无论重来多少次,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拦下准备跑出密道的宫朗角。他不是谁的替代品,他不要只能借由着朗弟弟的不存在而祈求一份哥哥的厚爱。

  

  他要宫尚角在没有伤痛的时候,还依旧可以垂眸看见自己。

  

  不远处能望见孤山隐隐绰绰的轮廓笼罩在渐淡的晨雾中,这一路快马轻车已经快要行至山脚下。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四周晨雾蒙蒙,宫远徵终于问出了梗在他心口多年的问题,“当年你与我哥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上官浅的表情掩在雾中看不清楚,宫远徵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穿透而来。

  

  “我们曾经产生过很深的误会。我误以为他能从泥潭里拯救我,而他误以为我能给他符合世俗框定的相知相伴。”

  

  作为新娘潜入宫门,临时更改的目标,从一开始这便是一场错误的相逢。或许是在角宫里吵吵闹闹的日子太像一场无忧的美梦,上官浅曾动摇过,也曾想过放下那些仇恨,但安逸与快乐是发作迟缓的烈毒,这世上能救她于水火的人只有她自己。

  

  而对于宫尚角而言,他的世界从来庄重而肃穆,身边只宫远徵一人。但他与宫远徵的关系与感情似乎从宫远徵踏七岁那年踏进角宫开始便已尘埃落定,他们是最亲密的手足,也只会是最亲密的手足。

  

  上官浅的到来打破了一直以来固有的平衡,她掀起了角宫的热闹与波澜,宫尚角看着宫远徵和上官浅相互拌嘴彼此打趣时,竟也会想要留住这样的时刻。

  

  似乎只有在这层合乎礼法的默许中,他才敢直视自己内心对陪伴的留恋与渴求。

  

  角宫里的下人除非召唤不会主动出现,上元节那晚宫远徵提着灯笼来到角宫,角宫门前的长阶之下,宫远徵听懂了那句“角公子与上官浅小姐已经在用晚膳了”背后的言外之意。

  

  有的情愫在逾越法度的边缘摇摇欲坠,彼此必须从这错误的沉湎中抽离出来。

  

  并不宽绰的阶梯每一级长短错落,两侧山石嶙峋。宫远徵望着面前石阶僵立良久,垂手放下手中新做的灯笼。不是通往角宫的长阶难登,而是因为宫尚角的心门对他紧锁。

  

  宫尚角清楚地知道那晚宫远徵不会来,所以当他甩手扔出碎瓷片时,毫不犹豫地认定了那是脚步无声的刺客。

  

  但他没有想过,宫远徵竟以能自己的生命做赌,逼他去看清自己真实的内心,那扎入心口的瓷片,铃铛的碎响,满目的乱红,无一不是对他最惨烈的抗争与反驳。

  

  宫尚角曾误以为这世间的情感都是一样的,可以克制,亦可以转移。

  

  可是他错了,有些感情终究是不一样的。

  

  因为人不相同。有的人就算是站在他尊崇的法度背后,相隔如山似海般深重的罪惩,他也只能跨越雷池去牵对方的手,因为这个人,与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穿过溟濛的雾霭后,便能看到孤山清晰的样貌,宫远徵随着上官浅绕到后山,顺着崎岖蜿蜒的小路而上悄悄来到孤山派的门口。

  

  “是这样吗?”宫远徵迷茫道。

  

  “就只是这样,”上官浅一抖缰绳,马儿快走几步钻入山门,马蹄声里传来她的声音,“如果可以,希望此生我与角公子不再相见。”

上一章 恩怨(上) 云之羽:观前尘最新章节 下一章 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