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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重莲

云之羽:观前尘

  医馆里,宫远徵拉开装草药的匣屉,眉头深深地紧锁起来。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医馆被人缜密地翻动过,甚至连他屋子里的衣橱斗柜也全有被动过的痕迹。

  

  虽然那人谨慎地将所有东西都回归了原状,常人根本看不出被打开过的痕迹,但宫远徵不一样,他对所有毒和药的去向必须了如指掌,素日的习惯让他会给所有物品做上标记,只要被动了他便会知晓。

  

  没有任何东西丢失,医馆里的药柜里也没有任何毒剂被偷偷取走。宫远徵翻遍了所有取药的记录,和账目上有出入对不上的全部是一些解毒的药。

  

  但被取走的解药很复杂,有的是解寒毒,有的是解热毒,他推断不出取药之人的用途。

  

  宫门里有什么人中过毒,中的是什么毒,而毒是否已经解了,他一概推测不出。

  

  今日去拜见执刃和长老们的时候他们看起来身体都十分康健,宫紫商和宫子羽也活泼如常。

  

  是泠夫人和朗弟弟出了什么事?又或许是后山有什么异常状况?

  

  宫远徵拿出一张纸,列出宫门内所有人的名字,然后勾勾画画做起了一番推测。

  

  在宫门所有人里他首先排除的人是宫尚角,且不说宫尚角这一年一直与自己在外朝夕相伴,根本不会去取宫门里的药材,更何况,一般的毒根本伤不到宫尚角。

  

  早在自己重生之后,他就曾将偷偷培育出来的出云重莲混入了宫尚角的百草萃之中。

  

  出云重莲是宫远徵未雨绸缪精心为宫尚角打造出的屏障。

  

  前世他怀璧其罪,出云重莲几次落入他人之手,今世宫远徵早已学会了藏拙,世上无人知晓他培育出云重莲的事情。

  

  所以出云重莲依旧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奇花,不会问世,就不会被人觊觎。

  

  只有宫远徵自己知道,这一世宫尚角的武力和内功都增长得飞快,而且受的伤也少了很多,所以一定不会出事的。

  

  泠夫人屋里桌台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枝新折的月桂,一室清幽的香气。

  

  她询问宫尚角的伤势如何,宫尚角只答已经好了,然而却躲开了泠夫人号脉的手。

  

  “你改日让远徵替你瞧瞧,他一向精通医毒,总能找到根治的办法。”

  

  宫尚角摇摇头:“不必烦扰远徵弟弟,儿无碍,说了不过是让他徒增烦恼。”

  

  前世宫远徵也曾中过司徒红的毒,当时是孤山派的上官浅出手相助,宫尚角想着等这段时间忙完后再去孤山派求一副解药。若能好也就罢了,若是不好,告诉了宫远徵他一准又要忧心难过。

  

  “你俩又闹什么别扭了?”泠夫人看了宫尚角一眼,语气温和。

  

  “不曾。”宫尚角面不改色。

  

  两个孩子都是泠夫人看着长大的,彼此之间有多无话不谈泠夫人也是了解的,于是好笑道:“上次你独自回来没带他我便已觉察到不对,如今连中毒都不让他瞧了,还要瞒我吗?”

  

  “他还小,我不想让他劳碌太多。”

  

  “唉,”泠夫人轻叹一口气,“你对远徵太严苛了。”

  

  宫尚角闻言一惊,前世他躲着宫远徵走的那段时日,泠夫人也曾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只听泠夫人循循善诱道:“育人与养树是一样的,你无法让它完全按照你所希望的那样生长,纵使你修剪它的枝条,砍掉它的丫杈,可是只要它还活着,就总还是会重新生长出新的柔枝嫩叶。”

  

  “你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这棵树,还是这棵树被修剪出来的你满意的模样。”

  

  河岸两边的芦苇在风中微微而荡,宫尚角沿着那处酒家所在的崖下河畔走了两个时辰。

  

  他的衣裤都被芦苇上的露水沾湿了许多,扔掉那把匕首时有多决绝,此刻就有多狼狈。

  

  也没想过一定能把匕首找回来,宫尚角也只是来碰碰运气,只是他心中万种思绪皱缩缠绕成团,满心涩苦无法排解,于是来此走一走。

  

  他满脑子里回荡的都是泠夫人那句诘问,是想要树,还是要树被修剪成自己满意的样子。

  

  当然是树,明明他是想要好好保护宫远徵不受伤害,可给予宫远徵最多伤害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宫尚角挖空心思打造了匕首,也是尽可能想要让宫远徵开心,可最终却成了要挟的筹码。

  

  那时他把匕首顺窗扔下去,一直盯着桌子对面宫远徵的眼睛,里面那簇永远炙热的火苗熄灭了,那里曾让他惧怕、让他胆怯、又让他安心的亮光灰暗下去。

  

  直到光亮破碎的那刹那,宫尚角才迟缓地领悟了心痛,也是在那一刻,他看清了自己内心对于宫远徵的依赖和渴求。

  

  他要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面盛着笑,盛着爱与喜悦,而不是委屈和受伤。

  

  没想到那把匕首竟然真的找了回来,它卡在了河流中的块石头之间,流水从上面冲刷而过,冲击得它微微晃动,仿佛随时便会再次卷入溪流之中,但就那么一点卡在石缝间的部分,还在顽强地苦苦支撑。

  

  就像是宫远徵的心,痛楚过后却还在坚持为宫尚角而停留。

  

  最后宫尚角取回了那把匕首,大概是由于全身的衣服被水浸湿,回到角宫的路上又受了风,第二天竟发起烧来。

  

  他随意服了些治风寒的药,强行压下去了身体的病灶。

  

  宫尚角想着,过几日病彻底好了就亲自把匕首给宫远徵送过去,再正式向他道歉。

  

  睡觉之前宫尚角翻起这一年记录宫门事务的卷宗,看到有几处蹊跷含糊的地方,他想不明白,左思右想间就彻底没了睡意,于是披衣起来打算去月宫。

  

  这一年宫门的许多事务都由宫朗角接管,宫尚角准备去找正在参加第二域试炼的宫朗角弟弟问个清楚。

  

  通往后山的路蜿蜒曲折,夜晚的山路静悄悄的,两边的婆娑树影在风中晃动。

  

  在这条本该寂静无人的小路上,宫尚角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宫远徵擒着一个黑衣人形色匆匆地往月宫的方向赶,他的脚步声很轻,一身轻衣窄服,似乎是刻意要掩人耳目。

  

  “你要去哪?”

  

  宫远徵听到他此刻最恐惧听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偏偏那声音熟悉到他不需要思索也不需要回头便能得知对方是谁。

  

  他捏着云雀的手不自觉收紧,云雀手臂吃痛,微哼一声。

  

  “你为什么会和无锋的刺客在一起?”

  

  宫尚角已经走到了宫远徵面前,宫远徵看到了他那双惊惧到目眦尽裂的脸。

  

  微凉的夜风里,宫尚角身上的衣袍只简单披在背上,他的头发半散着,眼睛红红的,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与错愕。

  

  昨天晚上宫远徵原本在医馆里调查各类解药失窃一事,忽然听到窗边传来一阵响动,那声响的回音还未歇,宫远徵已经脚尖在地上一点,直接翻窗而出。

  

  他一只手戒备地按在腰间,佩刀还未抽出,便已将窗下鬼祟之人徒手擒住。

  

  点竹中毒,无锋派来刺客云雀进宫门盗取“百草萃”,事物运行的轨迹似乎和上一世并无不同。

  

  但由于宫远徵没有公开出云重莲的消息,月公子没有偷偷溜来前山,没有遇见云雀,没有爱上她。

  

  因此这一世月公子就不会与云雀合谋放她走,这样就不会被她私藏带出“百草萃”,点竹不会解毒,后面的祸事也许都不会发生。

  

  只要在此刻杀了云雀,这是何其容易的一件事,让潜入的刺客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徵宫,那么在这座静默的崇山峻岭中,就不会再有任何波澜。

  

  可是当宫远徵对视上云雀的眼睛时,他的手却不自觉抖了一下,没能把刀拔出来。和他相仿年纪的小女孩,眼睛里没有稚嫩和怯懦,反而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

  

  那双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火,让他好似看到了自己。

  

  宫远徵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月公子的脸,虽然还十分年轻,但两边的鬓角已经染了霜雪,眼神里了无生机,仿佛凝着永恒的绝望,周身终年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月公子曾在宫远徵送给他出云重莲当做研究的那天留他小酌佳酿,几杯酒入腹后月公子便醉了。

  

  一向沉稳的他竟和宫远徵聊起心中往事,他说如果人生能重新再来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送云雀离开旧尘山谷,哪怕背负骂名,哪怕被宫门惩戒或驱逐。

  

  杯中月公子自己酿的酒太烈,宫远徵只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从舌头流经肠子,热辣辣得仿佛喉咙和脏腑都要烧起来。

  

  那时宫远徵还不懂月公子绵绵无绝的哀伤,人活一世,哪能有重来的机会。

  

  可当他亲眼目睹宫尚角倒下的瞬间,宫远徵便骤然明白了月公子的懊悔和长恨,滚滚绝望泼天而落,不如了却这一眼便能望到尽头的此生。

  

  于是宫远徵犹豫了,他抓住云雀后没有直接杀掉她,而是把她锁在徵宫里关了一天一夜。

  

  宫远徵先盘问了云雀,医馆里的那些解药是不是被她偷走的,但无论宫远徵如何拷问,云雀始终一言不发。

  

  盗药之人的身份宫远徵依旧不能确定,但如果是云雀,那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宫远徵心软没给她用毒,料想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带着点物伤其类的怜悯,他想这一世就成全月公子,不声张此事,把云雀悄悄地送过去。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在去月宫的路上碰到宫尚角,一个无论如何他都不愿也不能失去对方信任的人。

  

  宫远徵心下一片悲凉,茫然无措地看向宫尚角。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宫尚角会只一眼便知道云雀是无锋的刺客,他唯一明白的事情便是自己确实帮助了无锋的刺客,并且给不出任何这样做的缘由。

  

  这是无可辩驳的背叛,而宫尚角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宫尚角通红的双目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但宫远徵从中看出来了一种深深的哀痛,带着信任破碎的裂痕。

  

  曾经,无论几世,宫尚角爱他或者不爱他,都不影响宫尚角给他毫无保留且唯一的相信,会给他交付后背,和他分享秘密。

  

  但如今这一切都被打破了,被他自己多余的兔死狐悲彻底毁掉了。

  

  宫尚角往前走了一步,又再次问了一遍:“远徵,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带无锋的刺客进后山?”

  

  在宫门外打拼需要缜密的心思,要能足够敏锐去洞察秋毫,因此宫尚角处理任何事情都是说一不二、杀伐果断,他从来都不会质疑自己的判断。

  

  但他在心中已有答案的情况下,忍不住将同样的问题问了两遍。

  

  他一定要宫远徵亲口回答他,甚至是,他在祈求着宫远徵否定掉他心中所有的疑虑。

  

  然而宫远徵低下头,和他错开了相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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