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婕苒出嫁

黄姨娘被送往乡下田庄后，婕苒不敢再有任何妄念和闹腾之举，一心备嫁。

八月初十，正逢入秋，天气转凉，正是个办喜事的好日子。

新娘婕苒的兴致不是很高，主要是前阵子伯府传话来称，圣上一向提倡勤俭节约，反对铺张炫富攀比，又因先皇后的忌日就在昨天，是以婚事从俭，不可过于声张，可以想象婚礼当日的情形。

不过殷府到底还是给了庶长女一个好颜面，“顶风作案”恰如其分却又不越线的喜庆热闹了一番，杨氏难得挤出一脸干巴巴的笑容在张罗，落落大方抬了嫁妆，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殷吉这几日苦口婆心的洗脑——借这次给三小姐办喜事“累积经验”，锻炼当家主母的气度，要不了多久便要升格为四皇妃继母，昱王的岳母，无论如何得“练”好了。

直到新郎来接新娘，杨氏才见到了“传说中”的肃毅伯府庶长子、三姑爷庄青云，孩子们也见到了他们的三姐夫。

22岁的庄青云一席大红喜服出现在众人面前，身量中等，神采飞扬，颇有谦谦君子的风姿，杨氏说不上是不爽还是低落，只暗自记下三姑爷的形貌，告诉自己将来的五姑爷无论如何也不能给比下去。

庄青云被挡在门口或被“刁难”或被“敲诈勒索”——想见新娘，就拿出本事来，没能耐就给红包买“通行证”也行，新郎一一乐呵呵的应了，终是抱得美人归。

……

待三朝回门，殷婕苒身着大红色绣黄色芙蓉花的褙子，面若桃腮含羞带怯、规规矩矩的坐着，一旁的庄青云似是对娇妻颇为满意，因此进门便表现的笑容可掬，谦和有礼，直把杨氏看得银牙紧咬，心头泛酸：自己当初刚被抬为继室时，可没被老爷这么待见过！

胃里作酸，心中不快，恶意满满的酸话扑凑到她嘴边呼之欲出，竟最终生生忍住，看来殷吉的洗脑还是初见成效了。

“我们苒儿还年轻，三姑爷多担待些。”杨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着庄青云。

庄青云立即正色的例数新婚娇妻种种温良贤惠，话里话外尽是褒扬与护短，杨氏心下怒气更甚，却春风化雨般洒向三姑娘，虽言辞一贯冷淡但到底尽了嫡母之责，说了许多无关痛痒的“叮咛”之语方才闭上嘴；

婕苒见嫡母难得“顾全大局”，没在夫婿面前让她下不了台，亦是配合的眼底泛着水气的回应了杨氏的“关怀”，厅里一派嫡庶和谐的美好画面。

殷吉满意的点头，看一眼大女婿，心下默默打分：说是庶长子，言行间却藏着一股嫡子的风范与气度，这或许就是养在老太太房里和养在姨娘处不同的地方吧，想着转脸看一眼肥头圆脸的六哥儿长凌，心下叹气；

长清说话一向言简意赅，极奉行语言环保，仿佛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是资源浪费，只听他轻描淡写一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婕茹暗叹，大哥哥果然高手，短短八个字，一针见血，意思是不论两人面上如何做出恩爱夫妻的样子，但婚姻生活是幸福还是悲催，只有经历中的两口子才知道。

长凌则一脸骄傲的望着姐夫，犹记得姐姐出嫁前特意与他说了好长的话，他当场拍着胸脯向姐姐和姐夫表态今后一定要“管住嘴，迈开腿，”好好减肥，再努力考取功名，引来庄青云一番勉励与赞誉，杨氏见不得这种场面，恨不能起身离去。

接着拜见长辈，庄青云和婕苒双双跪下给老太太磕头，接着在杨氏的介绍下一一认识了府里的兄弟姐妹，庄青云目光宛如探照灯般扫过长清，长凌，长庭，婕盈，一视同仁的和气客套，唯有视线落在微微颔首的婕茹身上时，沉静的眼底倏然闪过亮光，蓦地出神，竟一时挪不开视线；

身旁跟着的婕苒看在眼里，妒在心上：难不成所有男人都难过“美人关”？赶忙轻轻扯几下夫婿的衣角，引导他认识下一个亲戚，庄青云也自觉方才失礼，以一句宝哥哥的台词“咋一看只觉着四妹妹好生眼熟，似是从前在哪见过，细想之下许是认错了，抱歉。”来掩饰失态……

接着是男女分开落座吃饭，饭后是唠嗑侃大山。

杨氏有心“问候”婕苒的伯府婚姻生活，特想知道她在吕姨娘和一对庶子女面前如何吃瘪，奈何这正是婕苒极力要回避的话题，只想报喜不报忧，挑好的方面说；

一个想看对方笑话，一个只想炫富，一时间要么装傻充愣，左顾而言他；要么是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一场谈话下来，作为吃瓜群众的婕茹和婕盈好无聊，

婕茹没吃成瓜只好磕瓜子，婕盈倒是有心想帮母亲一把，插科打诨几句都被婕苒含糊带过，于是只好陪婕茹当吃货，姐妹俩干掉了一壶茶和两盘点心，终于换来三姑奶奶一句“该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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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侯府，吃完喜宴的林侯爷与侯夫人再次聚在厅里说“悄悄话”。

林侯爷一面落座一面迫不及待道：“夫人瞧见没有，你看不上的殷府庶出三小姐，如今已做了伯府庶长媳。”

林夫人满不在乎的哼了声，不屑道：“那又如何？殷三小姐那是去给人当填房，在原配牌位前也是执妾礼，有什么可风光的，就别提庄大少爷房里头还有个姨娘和庶子女，够这位庶长媳吃一壶了。”

“我看不见得，”林侯爷看了侯夫人一眼，不同意道，“伯府庄老夫人很疼这个庶长孙，这回续弦了，有老人家罩着，一个妾室还能越过明媒正娶的长媳不成？吕姨娘有子女又如何，三小姐又不是不能生养，待她生下嫡长子，地位便与原配一般无二了；何况今天殷兄请我们吃回门酒，庄大少爷对殷三小姐的呵护情形，你也看见了，想来这媳妇在伯府还是很待见很受宠的。”

侯夫人瞧侯爷言辞间颇有怨则之意，想起一件事，冷笑：“侯爷这般绕来绕去说这么多不就是怪我当初回绝了伯府提亲，怎样，我就不乐意把好好的一个嫡女送去给人当填房，惹人笑话不说还委屈了女儿；”侯夫人微顿，嘴角浮起嘲讽，“不过三天后的回门，就给侯爷看出来那三小姐受待见很得宠了？也是厉害了，想当初侯爷娶我进府，那炕头倒是热了一些时日，可等我这边才怀了孩子，你转头就弄了个贱人回来给我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