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母凭子贵

林侯爷一愣，大概没想到枪口会转向自己，顿时脸一红，低头摸摸鼻子：不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多少年了还提这陈年烂谷子的糟心事。

“哎，夫人怎的说着说着就气上头了，”林侯爷很识相的妥协，放软了语气道，“我是瞧那庄大少爷人品还是可圈可点的，原配过世有些年头了，为了一双庶出稚子竟然不言续弦至今日，连姨娘都只有一个，这不是一般权爵子弟能做到的，是以我才会想，若当初把心儿许配给伯府做媳妇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错什么呀不错，侯爷怎么总喜欢看表象说事，”侯夫人只感觉脑门突突乱跳，“你怎么不想想伯府不是只有一个庶长子，还有一个已嫁人的嫡长女和老来子，年纪尚小，但很得伯爷和伯夫人的喜爱，庄大少爷只是有老太太罩着过得好些，但怎么也越不过嫡子去，他人品好和他出身是两码事，”侯夫人微顿，眼神闪烁，忽地压低了声音，“还有那吕姨娘，我觉得她要么手段了得，要么身份不简单，或是上头有什么人罩着，否则怎么会让堂堂伯爵府的老夫人，容忍最疼爱的长孙到22岁了才续弦……”

林侯爷一听，目光飘忽不定起来，看向侯夫人道：“夫人所言有理，但我也听说，那伯府老夫人也是个挑剔的，给庄大少的找的原配是个嫡出小姐，门第也不低，想来之后在续弦这事上也是挑挑拣拣蹉跎至今，没得挑了才妥协也未曾可知。”

侯夫人眼见不管自己怎么说，侯爷总有话在堵她，不禁失去耐性，怒从心起，道：

“罢了，横竖侯爷都在懊悔错过一门好亲事呗，那行，侯府那贱人生的两个孩子的亲事就让你一人说了算好了，我这嫡母不插手，省的到头来都是费力不讨好。”

“夫人莫急，”林侯爷无奈的摇头叹道，“我们不是在讨论这事里头的可能性嘛，罢了，怎么说这都是伯府家事，不提了，”顿了顿，忽地话锋一转，探过头去道，“心儿在程府一切都还好吧。”

这话题侯夫人喜欢，冷若冰霜的脸终于有了笑容，先是把程家上下挨个夸了个遍，说到程仁更是赞不绝口：

“老话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这话一点不假，我原就觉着这孩子靠得住，果然心儿进门后没让心儿受半点委屈，当然咱心儿也是个孝顺公婆知礼守规矩的，很得程老爷和程太太的喜欢，自打心儿怀了身子，程太太和姑爷都不让她动手做事，好生养着等娃娃落地，”

侯夫人一脸难掩喜悦，“总之吧，不管侯爷如何挑剔那程家，我是满意的很了。”

“我早没挑刺了，”林侯爷见老婆说的眉飞色舞，也受了感染，笑容传到他脸上，“上次姑爷来府里与我说了，等心儿生下个哥儿，定要请最好的名师授课提点，叫他走仕途，夫人瞧瞧，娃儿还没落地呢两口子就合计上了，想来也是有心的。”

一想到这点，林侯爷就止不住的满心期待。

侯夫人当仁不让的自夸起来，因为这女婿是她看上的，夫妻二人和和气气说笑了一阵方才回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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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的一天，赵氏肚子疼了一天一夜，在产房里连嚎带叫，院子里一阵忙乱，终于在几个时辰后听到一声仿若从天而降的婴儿啼哭声，声声洪亮响彻天际。

从里头跑出个嬷嬷，边跑边叫：“生了，生了，大奶奶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哥儿。”

连日来，殷府上下一片喜庆，殷吉望着刚出生粉嘟嘟的长孙，抖着胡须笑的乐呵，杨氏更是仿佛年轻了十岁，见了谁都笑脸迎人，正房一屋子丫鬟仆妇跟着拍马，说大少爷洪福齐天，子嗣绵延，大奶奶旺夫益子，助夫兴家云云。

直把杨氏哄的直接赏了又赏，下人拿着打赏的银子别提多高兴了，暗暗下决心要抓牢了正主儿，婆子侍候着坐月子的大奶奶越发卖力和贴心，丫鬟围着团团转一刻不肯懈怠。

待婴儿满月，殷吉先去福寿堂请老太太赐了名字，接着又办了满月酒，里里外外几十桌好不气派，赵氏娘家自是被奉为座上宾。

杨氏对着亲家母把儿媳夸成了月里嫦娥，贤淑美惠，完全把当初论亲事时的嫌弃抛到九霄云外，赵夫人见女儿如此争气亦红光满面，笑得合不拢嘴，但依然谦逊的说着互夸的客套话，两方相处倒也和谐。

婕茹见嫂子一席大红色百蝶穿花纹的遍地金褙子，头戴嵌宝石仙人骑凤金步摇，脸上挂着淡雅自信的笑容，心想“母凭子贵”这话真不是凭空说的，于是讪笑着迎上去说了些道喜的话，婕盈一脸“俺也一样”的神情，婕苒也来了，说来沾沾嫂子的喜庆和福气——这是伯府老夫人的原话。

随后三姐妹一齐走到赵氏身旁一个体态丰腴的奶妈身边，她臂弯里正抱着用襁褓裹着的小婴儿，许是刚吃完奶还没睡意，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粉嘟嘟的小脸鲜嫩的叫人想啵一口，萌萌的真把人一颗心都要化了。

贵妇们有的心动不如行动，伸手轻触小婴儿的脸蛋逗弄着，有的直夸殷府有福气；小婴儿似是不喜被这样“占便宜”，须臾便小脸皱成一团，哇哇哭出声来，奶妈连忙对赵氏说小少爷乏了，得抱去哄着睡下，赵氏便由着奶娘把孩子抱回里屋。

厅堂里的气氛一派祥和，一干女眷老老少少围在一起说笑拉家常，婕茹因为婚约在身又不喜被人当作谈资，遂在小婴儿抱下去之后就与婕盈去了厅堂侧间呆着，婕苒还在厅里，因为伯府庄夫人也来了，她不好甩了婆婆去找姐妹。

婕茹和婕盈在侧间边喝茶边听外边八卦，听到某贵夫人打趣婕苒“要抓紧了”，引来一片欢笑声，婕茹自行脑补这新婚的三姑奶奶满面娇羞的表情，不过据婕茗堂姐前阵子打听来的可靠情报，婕苒在肃毅伯府过的可没那么轻松惬意。

上头有个防庶长子如同防贼的婆母伯夫人，下面有个能屈能伸手段高超、有一双稚子傍身的吕姨娘在掣肘碍事，据说这吕姨娘还是个贵妾，因为有个嫡姐居然是八王爷的侧妃；

难怪在伯府混的风生水起；饶是伯老夫人想看在庶长孙的份上待孙媳好一点，也不能给妾室脸子看，唯希望孙媳妇早点生下子嗣，了却一桩心事。

伯夫人虽不喜婕苒这个扎眼的庶长媳，但听婆婆说她有个嫡妹与四皇子有婚约，便是将来的四皇妃，又不得不高看了一点，不敢怠慢，所以这次才会陪着一起来。

可惜婕茹在这些贵妇认识她之前就回了侧间，无幸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