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殷老爹的盘算

婕茹却觉得殷吉“拖延”长清亲事的原因没那么简单，至少不仅仅是他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于是在福寿堂，婕茹把自己的疑问向殷老太太说了——

“祖母，爹爹真是觉着大哥哥还年轻，可以历练两年，所以才想晚点说亲事么？”

殷老太太看着婕茹，目光闪了闪道：“那不然呢，茹儿怎么想的？”

婕茹眨眨眼眸，婉转道：“我记得大哥哥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是娘亲的侄女，今年要及笄了，但爹爹似乎……并不中意杨家表妹。”

杨表妹名叫杨芷，是杨氏二哥的长女，只比长清小两岁，儿时常来殷府玩耍，与长清有共同语言，杨氏看在眼里，加上她也喜欢这个懂事知礼的小侄女，因此一直有把侄女许配给儿子的想法，不过那时两个孩子还小，所以没明说。

可殷吉对杨氏的心思却清楚的很，只是杨氏没说出口，他也不去点破，省的引发“夫妻战争”反而不好处理。

殷老太太淡淡一笑：“就属我家四儿聪明，不错，老爷知道太太的心思，所以想拖一拖，待那杨家姐儿及笄有了亲事再给清哥儿说不迟。”

“可是这次娘亲并没向爹爹提杨表姐呀，她不是一直想把侄女变成儿媳么？”

“情形变了，如今清哥儿中了探花，选择变多了不提，”殷老太太慢悠悠的说着，嘴角边浮起一丝嘲讽，“还有太太与二哥的兄妹感情没多好，那二嫂又为人精明不好对付，姑嫂不睦，如何做亲家？所以太太的想法怕是早变了，没明讲罢了。”

“那爹爹知道娘亲的想法变了吗？”婕茹知道自己问的有点多了，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只得佯装八卦。

“茹儿看老爷的态度就知道了，”殷老太太眼眸微眯，老谋深算道，“这些天都由着太太处理外边人上门提亲的事，估摸着他是看出来了。

“这样也好，”婕茹边说边点头，“爹爹和娘亲也不会再为了这事吵架了。”

回想此前的种种，发觉殷吉这爹原来也是个滑头啊。

满以为自己这回复虽然狗腿但也算“完美收尾”了，岂料老太太“哼”了声道：“难说”。

婕茹怔了怔，纠结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殷老太太已睁开眼睛，看向婕茹道：“先不说这个了，四儿，祖母问你，那天在皇上书房没见到四皇子，有没有很失望甚至生气？”

婕茹扶额，怎么在古代不认识的人之间也“心意相通”么？一个人问过的问题，总有第二个人再问，搞得自己必须把相同的回答说几遍。

“没有，”婕茹把之前对那男人说过的话又对殷老太太重复了一遍，“只是觉得事前约好的事，让祖母大老远跑一趟宫里，结果人却不在场，有点失礼。”

婕茹本是在为自己郁闷，但这话说出来好像在为老太太鸣不平似的。

殷老太太果然“误会”了，笑容慢慢绽开：“我家四儿懂得为祖母着想，这很好，祖母也很高兴，不过说实话，这次带你进宫给皇上皇后相看，结果还是满意的，四皇子虽不在场但临行前却有留下话，皇上皇后可以做主，帝后都很喜欢茹儿，皇上金口玉言婚约不变。”

婕茹面上一片淡然道：“嗯，四儿那天在也场听到了……”

如果说此前自己一直对这个“神秘”的婚约对象还有点好奇甚至期待的话，现在是一丝兴趣也无了。

主要是自己在明，对方在暗，总是处于一种摸不着头脑的情形下也是心累，所以这次随老太太进宫并且让帝后满意，婚约不变，就当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之后的事她就不管也不想问了，反正那个四皇子不管什么情形，自己都没得选择，一道圣旨下来就得嫁，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然而想法归想法，却不能告诉老太太，那就烂在肚子里好了。

殷老太太心下矛盾，一方面希望孙女懂事知礼守规矩，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以免将来在人前失态丢了颜面；可是婕茹真正做到这些且无可挑剔时，却又觉得有点过了。

“茹儿，你是不是，是不是，”殷老太太望着婕茹始终沉静无波的脸，纠结道，“有点冷静过头了，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不关心，不闻不问的样子——”

即便不是傻，心也硬的不似个女子了，这样的性情将来如何抓住夫君的心。

婕茹当然明白殷老太太的矛盾，心下自嘲：不是我冷静过头漠不关心，而是知道“热心发问”的后果，好奇心害死猫，我还想多活几年。

转念想起自己再过个把月就十三岁了，在古代即将成人，亦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子，不能再占便宜“装嫩”扮小女孩，“少女怀春”该有的情形也无需再用现代成年人的心智去刻意“压制”了，该怎样还得怎样。

想通这些，婕茹小手缠住殷老太太手臂笑道：“瞧祖母说的，茹儿岂会无知无觉，记得在幽州时我已状了胆子问过祖母关于四皇子的事，祖母也与我透露了一些，孙女知足不好再问了呢，此后只要祖母不说，孙女便不问，以免让祖母为难。”

殷老太太脸上显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素来不易动容的她把婕茹攘进怀里：

“傻孩子，在幽州时是因为事未定，祖母若与你透露过多，势必会让你想太多，而你年幼尚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倘若因少女怀春去瞎打听，不止会害了自己，还会牵连整个殷府……”殷老太太微顿，请拍着孙女的肩头道，“后来祖母看你日渐长进，知书达理守规矩便慢慢放心了，加上前几日进宫后皇上的金口玉言，是以，如今只要茹儿想了解的事，若祖母知道的都不会刻意瞒你。”

婕茹大概少见殷老太太这样动容的说话，亦是感动道：“茹儿谢谢祖母……”

殷老太太轻轻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上元节那天晚上，四儿玩的开心吗？”

婕茹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二月都快结束了，殷老太太才想起来问一个月前的事。

“开心的，”婕茹直起身子，眉目含笑的望着殷老太太，“过了十几年的上元节，属今年的最有趣最有意思，玩的时间也最长，只可惜祖母没法与孙女一同前去。”

殷老太太笑笑：“祖母已经老咯，哪能像你们年轻人这么有精力，我就是想让四儿无拘无束好好的玩一场，弥补你小时的愿望，所以才答应了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