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直到出了殷府走了一段路，玄子方才淡然的开口：“四小姐，眼下已经在街市，你无需再戴着斗篷帽了，前边就有个很有名的茶楼，我们过去坐坐。”

婕茹只道了声“是”，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心下称奇，古代夜市还蛮丰富多彩的，到处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即使是大年夜还有叫卖声，店铺照常经营，鞭炮声，孩童在街头玩闹的欢笑声，与平日无异，一点不冷清。

两人进了一个名叫“一品轩”的茶楼，又上了二楼的雅间，落座。

玄子向店家要了茶点和菜品，婕茹让随行的青黛到门外候着，有事再吩咐。

“四小姐还在生气？”玄子见她一路上话很少，于是一面说一面给两人斟茶。

“不敢，”婕茹确实心存不爽，因而说话不太中听，“玄公子是能随心所欲自由出入各个高门大宅的大人物，我哪敢对你有意见。”

“听的出来四小姐还在不高兴，之前我不是说过，我不是随意出入的吗？”玄子语气含了点无奈，“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王府总管而已，来，喝茶。”

婕茹接过玄子递来的茶杯，喝一口，爽快道：“算了，不提这些，我们有事说事，上次你让我画的那个人找到了？”

“是，找到了，”玄子点头，慢慢的说，“一个潜入京城的细作，手上有人命，还好过年之前逮到了，要是再晚点就会逃出京城，对朝廷和地方都极为不利，这回多亏了四小姐。”

婕茹被夸的脸红，忙摆摆手客气道：“我不过是动动手而已，你们才真正是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探查并抓捕的，不必把我说的那么重要。”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在这里以茶代酒谢谢四小姐，”玄子举杯，眼里含着笑意，“干了这杯，往后我们算朋友了吧。”

婕茹眼见高冷男秒变“亲民”的暖男，自然得给点面子，于是一扫之前的不快，亦是举杯落落大方的笑道：“当然，干！”

喝茶的当儿，玄子又招呼婕茹吃美食，还说有几样还是特意让人从宫里带出来的，宫外可没有，要她赶紧尝尝。

“嗯，说完了我的事，四小姐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你自己的事？”玄子眼眸微眯，意味深长的问。

婕茹正吃着牛乳菱粉香糕，嘴巴没空，只睁大一双眼睛问询：什么？

“四小姐的婚事，”玄子看向婕茹，目光好似看一只小馋猫，“过完年皇上便要邀你入宫与皇上皇后相看了，紧张吗？”

婕茹一听，嘴里的香糕忽然不香不甜了，没心情吃了，她低眉垂眼，闷声不响。

正月十五就要入宫面圣“相看”，殷老太太跟自己说过。

然而对于自己这样有着现代思想的人，却要以这种方式获得婚姻，即便对方出身尊贵身份显赫，那又如何呢，未来都不知道会怎样。

毕竟除了年龄，她对那人一无所知，身在“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自己还能有选择的权利？倘若对方不合自己的心意，她还能不嫁？

既然了解与不了解结果都一样，索性干脆就不去想了，省的自寻烦恼。

“不晓得，”婕茹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应付，脱口而出道，“对于一个素未谋面且一无所知的人，只有见了面才知道会不会紧张。”

玄子扬了扬眉毛，话里含着诱哄：“要不要我向四小姐透露一点这个四皇子的事，让你心里有所准备。”

婕茹没回答“要不要”，只掀起眼睛看向玄子：“你见过他？”

“何止见过，”玄子眉眼一挑，似是漫不经心道，“四皇子一年前就被皇帝下旨赐封为‘昱王’，而我，正是昱王府的一名总管。”

“什么？！”婕茹吃惊的险些糖糕脱手，结结巴巴道，“你，你是……”

想起来了，他第一次上殷府找她的时候，确实是让人传话自称“昱王府总管”，只是没想到他跟她的“未婚夫”有关联，也明白为何这家伙出入宣平侯府和殷府如入无人之境了，连祖母也对他毕恭毕敬的，还允许他带她出门“表达谢意”。

婕茹没来由的心乱，再一看面前的男人一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欠揍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但又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只能一口闷气憋回肚子里。

玄子眼见殷婕茹一副明明要炸毛却强制忍耐的样子，唇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提：

“四小姐别这样看我，之前我问过你是否有兴趣了解亲事对象，你说没兴趣的。”

“那又如何，”婕茹怒了，柳眉倒竖，道，“我到现在也没说我有兴趣啊，倒是你瞒了我这么长时间，实非正人君子所为，亏我还一直拿你当朋友……”

婕茹越说越气，嗓门不觉提了起来。

然而她天性温和，说话柔声细气，因此听上去不像生气却好似在撒娇。

玄子一听也觉得理亏：“四小姐，加上这一次，我们统共才见了三回，前两次见面也很仓促没时间与你细说，而且，”他微顿，脸上掠过一丝紧张，“我们王爷情况特殊，不便随意向人透露他的身份，这也是他的意思。”

所以呢，就这么算了？婕茹直直的盯住玄子，满心不甘与不爽都写在小脸上。

“那也是你们主仆之间的事，我管不着。”她单手托腮，转过来脸去不理睬。

这是生气了？玄子非但不恼，反而觉得这样的婕茹有点反差萌。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玄子一副哄孩子的神情语气，投降道，“等过了今晚，随四小姐怎么罚我都行。”

婕茹回头，话赶话的问：“为何要等过了今晚？”其实纯粹是好奇。

“怎么，四小姐就这么急着要对付我，连春节都不想好好过了？”玄子失笑。

婕茹架不住一个高冷男甘愿做待宰羔羊的局面，恨自己心软，只好“认输”：

“行，这件事先到此为止，玄公子的谢意我收到了，眼下也该回府了。”

说完要起身离去。

“四小姐留步，”玄子亦是起身，潇洒的扬了扬袖子，“我答应过殷老太太事后要亲自将你平安送回府中，眼下还有一事，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