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踏青

艾子瑜将车稳稳停在路边，下车后，他看着春日河畔的盎然绿意，只觉身心舒畅。

他回头，对着贺知书说：“知书，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说着，他笑了，像十七岁的少年那般干净，不掺一点杂质。

贺知书温柔地笑着，配合着，道：“什么？”

艾子瑜没答，只打开车门，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闷闷地回到：“没什么，只是不甘心罢了。”

贺知书无言，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背以示安抚。

艾子瑜抬头，看着贺知书，沉默着，突然就笑了，他说：“如果是我先遇见你，你会喜欢我吗？”

不等他答，艾子瑜迅速起身去搬轮椅。

等回来后，他手抵在门上，沉默着，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贺知书，眼底一闪而过的泪光里翻涌着太多情绪，不甘、不舍……

贺知书怔了一瞬，无声地笑了。

他抬手，戳戳艾子瑜的脸，答非所问：“艾医生，我没多少时间了，您行行好，别堵着车门了，让我再多看两眼这人间吧。”

艾子瑜苦笑着应了一声“好”，便让开了路。贺知书下车时险些摔倒，亏的艾子瑜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没等贺知书说话，艾子瑜直接将人抱起，走到轮椅旁才将人放下来。他又返回去关车门，顺便拿上相机和薄毯。

等到他回来，便看见贺知书坐在轮椅上，一只手放在腿上，而另一只手尽力伸长去触碰柳梢上的叶子，仿佛这般，便能在最后这段时光里将河畔的春色印在脑海中。

光从九天倾泻而下，透过云间，又穿过叶隙，铺一地光影斑驳。青年精致却苍白的脸映着阳光，好似与他不在一个世界。

他痴痴的看着，想着若是自己先遇见知书该有多好。

可世间之事有千般，千般皆不如人愿，叫那有情人不遇，冤家易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