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叶落

青色的神之眼随着枫原万叶的动作飞起，又落下，打在衣服上，又垂落在旁。白色衣服的少年被他抵在墙上。

他左手揽着少年的腰，右手撑在墙上，那双平素温柔的眼里，此时却泛起了浅浅的悲伤。

少年神情恍惚，看向揽着他腰的人，身形模糊不清，却渐渐与故人的身影重合。他不禁出声轻唤：“是你吗……丹羽？”

枫原万叶眼底的悲伤更浓郁了，又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他叹了口气，却还一如既往的温柔地说：“阿散，你仔细看看我好不好？你看清我是谁……好吗？”

少年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模样，可是入目还是那不清晰的轮廓，看不分明，却总觉得像极了丹羽。

他手不自觉地抚上眼前人的脸颊，好像本来就该这么做似的。，甚至，没由来的有些欣喜。

少年能感觉得到眼前人身上浓郁的悲伤，可是他若不是丹羽，又会是谁？他分明只有丹羽、桂木这么几个朋友啊……好像，还全都死了。

少年陷入了沉思，而后抱住头，神情痛苦，细碎的呜咽声响起。

枫原万叶看着少年从疑惑再到无论如何也记不起的痛苦，他闭了闭眼，将少年揽入怀中，轻声说道：“抱歉，阿散，是我的错。你忘了没关系，我告诉你。”

“无论是千遍、万遍，我都说与你听。”

“我的名字是枫原万叶，是你的爱人。我们曾携手游览七国，喝过蒲公英酒，踏过繁荣港口，亦赏过神樱花落，古木参天……”

枫原万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慢慢将头抵在少年肩膀处，再不言语。

少年感觉到肩膀处渐渐扩散的温热，手足无措，最终他慢慢抬起双手，抱住了枫原万叶，并小声说到：“这样，会让你好受些吗？”

枫原万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将整张脸埋进少年的颈侧，近乎疯狂的嗅着少年身上的味道。

十几年的等待让他处于崩溃边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少年还是那么年轻，可他却早已不再意气风发。

每一次都是稍有记起他的迹象，又在瞬息之间遗忘，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好像，已经麻木了。

可他内心一直不肯放弃，他依旧爱着少年，他觉得终有一日少年会想起。

他坚信，功夫不负有心人。

可是，他忘记了自己与少年的寿数并不相同。

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十年，火红的枫叶染红了稻妻的每一寸土地，少年抱着失去呼吸的老人呆呆地坐了一整天。

是了，他想起了一切，只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枫原万叶，终究还是没能逃得过寿命的枷锁。

微风吹过，一片片如血的枫叶自枝头落下，落在少年肩头、老人身上。又飘飘忽忽的落在地上 织成一张火红的毯子，像极了枫丹婚礼的红毯。

死寂中，谁人轻声说了一句：“天若许他诺我以白首，为何不允他再做停留。

无人应答，只有风裹挟着丝丝凉意经过，卷起枝头残叶，又留下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