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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火 第七节 残烛

奥日与萤火意志后传:光——影,尼文——尼博尔

当希姆走出塞巴斯蒂安的牢房时,亚卡和院长,以及一干警卫都在门口等候着,看样子已经是听到刚刚牢房内的大动静了。院长的眼睑下一如既往地压着一片狐疑和狡黠,其他几个格勒克阴沉着脸。现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亚卡的眼睛还是明亮的,就连希姆也因为疲倦而眼神无光,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亚卡欲言又止,他想询问希姆刚刚发生了什么,但看见医生如此疲倦的状态,就只问道:“你还好吗?”

“嗯。”

“你想回家了吧。”

“嗯。”希姆已经没有什么精力了。

亚卡点了点头,转头示意院长和其他格勒克可以离开了,又示意希姆跟上自己。

接下来的路,希姆只跟着亚卡一个精灵一起走。亚卡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多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

“他和你说什么了?”

回想了一下刚刚和赛巴斯带你的对话,希姆此刻只觉得有些心凉:“他想激怒我,让我杀了他……好证明他对精灵和仇恨的看法是对的。”

“嗯。刚刚我们在外面的时候也是这么猜测的,那几个格勒克差点就要冲进去阻拦你了,我把他们拦住了。”

“但我没有动手。我知道如果在这里把他杀了,会对我们很不利。”

“我信任你,我知道你不会被冲昏头脑的。”

是吗……谢谢……希姆想这么回应,但最终疲于言说。

亚卡说,精灵之井在建筑的深处。两个精灵在建筑内越走越深,最后,亚卡推开一扇大门,门后的空间很大,大厅的墙上还有色彩丰富的壁画——此刻,希姆想起来了,这座医院曾是一座神殿。他跟随亚卡进入大厅,此处已经破旧不堪,但墙上仍挂着些许的火炬。

在微弱的火光的照耀下,希姆看清了壁画的内容——

一株双生柳树,树的分叉处有着一颗金色的光球——他认出来了,这是尼文的上一棵灵树。壁画以金色为主,破旧的壁画依然让人感到恢宏且神圣。

“你知道的,这里曾经是一座神殿。”亚卡抚摸着壁画的底部,上面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灰,“在尼文的老树死后,都桑王朝的统治者建立了这座神殿,他们想借助信仰的力量帮助王朝度过难关,但大兴土木却加速了都桑王朝的灭亡,但神殿在王朝覆灭后依然被完成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希姆抬头望着壁画。壁画已经经历了至少五十个春秋了,而且显然缺少维护,大片的区域已经损坏,但他依然能从中看到尼文老树的生命力。他在壁画的下方找到了一行文字。

每一棵精灵之树都守护着光,而每一束光都属于灵树。

亚卡点了点头,带他继续往深处走。

他们又下了一次楼,进入了下一层的大厅,又一副壁画映入希姆的眼帘。

在第二幅壁画中,画面的主色调转变为紫色,灵树已经被腐朽侵蚀,壁画中的萤火已经破碎,五块萤火碎片飘往五个方向。下面同样还有两行字。

而光虽永世不衰,树却无法万古长存。

光芒破碎,我们只剩下缕缕萤火。

希姆擦拭了一下壁画下的文字。老灵树死后,尼文进入了长达二十年的大腐朽时代,那是尼文有史以来最深陷于痛苦的时代。无数的生灵挣扎着死在了腐朽的泥潭里,疯狂和原始的本能侵蚀了不幸者的灵魂,孩子和娃娃一起化作了石头,怪物的鹰爪毁灭了家庭,都桑王朝崩溃了,繁荣的绿洲城市化为了尘土,就连沃林和沼泽的守护者也难以独善其身……

他回头望了一眼亚卡,他没有再在壁画上花太多的注意力,想必他是常常经过此地,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他跟上亚卡的步伐,进入了下一层。

第三层的壁画内,是在腐朽的侵蚀下枯萎的森林,白色的精灵们在黑色的树林间痛苦地苟延残喘,甚至已经坠入了死亡的深渊。壁画的下方同样刻着字:

大地为黑暗与废墟所吞噬。

精灵不复存在,一切似乎皆已失落。

希姆凑近观察壁画内哀嚎着的精灵,画中的精灵绝对算不上惟妙惟肖,但也称得上栩栩如生,他从画中的眼睛内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

这是尼文过去的样子,但如果腐朽再临,这又会是尼文往后的样子。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

他放下了手,默默转身,继续下楼。

他们继续向下。希姆见到了新的壁画。

壁画的中央,是一个洁白的精灵,怀中抱着一颗金色的光球——毫无疑问,那是灵树核心西饵——另有五团蓝色的弧矢向着中央的精灵飞去。

任何一个在尼文长大的生灵都不可能不知道这幅壁画所描述的事情。

这是奥里重铸西饵,并将光芒带回尼文。

两个精灵都浸于庄严的神圣感之中,默默地仰视着这一景象恢弘的石板。

“此前和此后的壁画都是由工匠绘制的,但这一幅不是。”亚卡看向希姆,解释道。

医生点了点头,他听腓特烈说过此事。

为窥探未来,格勒克先贤将灵树威洛枯木下的石块采下,并将其在精灵之光中浸泡了五年,在神殿之中修葺了一面石墙,并融格勒克矿石镀于其表面。由此而成的器物名为“席瑞思”,是格勒克流传百年的传奇工艺,相传这样的石板有预言的功能。

格勒克们在神殿内建起巨大的席瑞思,并以精灵的能量和精灵之光覆盖席瑞思,聚集了上千尼文的生灵日夜祷告九日,最终,我们看到了未来,预言呈现于石板之上——即他们如今看见的有关奥里的壁画。

格勒克的预言成功了,这毫无疑问是属于席瑞思的胜利——它证明了自己预言的功效。

腓特烈也给了希姆一块这样的名为“席瑞思”石板,而希姆也用石板进行了预言。他还记得石板上呈现的画面——虽然他还没能搞懂那画面究竟想表达什么……但根据腓特烈的分析,其中包含了最重要的一条信息——自己将化身土元素,让尼博尔的四大元素变得完整,从而驱逐腐朽、实现萤火世界的安全。

奥里的预言已经成功了,那么自己的呢?自己也命中注定要成为土元素吗?

在腓特烈的宅邸内,他不想去思考这一点,他总会为此感到一丝悲凉……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自己的努力和意志的意义在哪里?自己存在的意义又剩下什么了?——自己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成为土元素吗?……

父亲,你呢,你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和自己的存在没有意义吗?

希姆凝视着壁画中的奥里,渴望从中寻找答案。

画中的形象并不完全写实,流露着万分的英气,却又显露出沉着与宁静,他看起来并不像救世主,更像是一名沉思的青年精灵。他或许知道未来或命运,又或许不知道,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唯一被他所坚信的就是他所肩负的使命。

他还记得腓特烈所说的:“尼文众生苦等了很久,直到海枯石烂,家破人亡,连夸洛克都开始对未来不抱希望,藏匿于沼泽之中。所有人都以为希望已然渺茫。但他来了,正如席瑞思上的预言所呈现的那样。”

是啊……怎么会没有意义呢?如果没有奥里的努力和牺牲,尼文至今仍是人间炼狱,他所认识的精灵和其他生灵可能都不会存在。

竭尽全力拯救生命,为自己所爱之人带来幸福,这不就是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吗?这不就是自己最重要的目标吗?

只要能实现这一目标,自己是否是在循着预言踩下脚印,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根据预言所言进行远行带来的幸福,和在未知中游走带来的幸福,有什么不同吗?

他低头看向壁画的下方,同样是两行字:

希望会归还被遗忘的记忆,

在我们虚弱之时带来力量。

希姆再次抬头看向壁画中的奥里,伸出手触碰壁画的底部,感受席瑞思石板的纹路。那时的尼文与现在的尼文都面临腐朽的威胁,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

他放下手,莫名感到连气息都稳定了。他已经有答案了。

“我们走吧。”希姆自己都发觉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神清气爽。亚卡惊讶地别过头来,又欣然点了点头,带他离开了这一层。

下一层的壁画已经损坏得很严重了,壁画尚未被破坏的部分,是死去的灵树的根茎。他靠在墙壁上,同亚卡一起为前任灵树凭吊了三分钟,便继续向下。

他们到达了建筑的底层,火炬已经十分稀少了,但现场仍然明亮——他们所寻找的精灵之井就在此地,精灵之井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厅。希姆松了一口气,他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亚卡问道。

就像前一天一样?

希姆笑了笑,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我认得路。”说罢,他站入了精灵之井。

“注意安全,以及……谢谢你,希姆。”

“也谢谢你,亚卡。”

随着精灵之井开始运作,一阵白光笼罩了大厅。

共和国之旅,到此结束了。

…………

刚刚的爆炸不可能不会吸引人群众的注意。

琪从市中心匆匆赶来,她已经被塞巴斯蒂安和奥古斯特二世带来的麻烦搞得焦头烂额,如今还要额外应付这份未知的麻烦。最让她不安的是,刚刚发生爆炸的地点,似乎是共和国给德弋安排的住所。

她赶到了,如她所预料的那样。

共和国给德弋安排的临时住宅的第一层被炸穿一个大口子,还有一缕缕的、飘向天空的黑烟在强调这场爆炸的存在。

德弋披着一件黑色斗篷,驼着背坐在屋舍旁白的大石头上,他的那头灰狼半蜷着躺在地上,德弋则靠在灰狼温暖的肚子上。

还有伊弥。伊弥跪在一旁,琪隔着很远,看不清她的脸,但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啜泣声。以及……她的身旁,横放着一个半黑半白的,和精灵等身的物体。

琪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快步跑过去,自己的担忧成真了。

那不是什么半黑半白的物体,那是精灵被烤焦了一半的尸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第一时间内在大脑里排查,这具尸体有可能是谁——

谁有可能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里?

这个身形有可能是谁?

他还得是伊弥可能认识的精灵……

不,不,不……

琪急忙地跑过去,在伊弥的身边,在尸体的旁边半跪下,尽管尸体已经因为爆炸而堪称面目全非,但她还是认出来了尸体的身份。

天呐……

琪捂着嘴,强忍着自己的泪意。

泰勒,这是泰勒。

她是尼文精灵中第三年长的,她从提撒时代开始,就见证了许多精灵的死亡。

很多,很多。

但她不可能麻木。也正是因为她是现存的所有精灵的姐姐,她见证了他们所有人的成长,她看着每一个精灵长大。

然后他们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

想到这里,她还是啜泣了一声,没能阻挡泪水的流出。但她迅速将其擦干。

伊弥已经幽咽很久了,她跪在泰勒的尸体旁,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在听到琪的啜泣后,泪又涌了出来。琪缓了一秒后,伸手抱住了伊弥,给了她温暖的怀抱。对方则哭得更激动了,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伊弥顶着哭腔,艰难地挤出两句话。

“没事的,没事的……会好起来的。”琪这么说着,但她自己也不信。泰勒死了……她自己都没从这份震惊中缓过来。

后面,伊弥就泣不成声了,过了有一段时间,她才释放完了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琪放开了她,看向披着斗篷、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的德弋。

“这应该是自我回来后,我们第一次见面,琪。”德弋看向天空,又把目光投射回来,嗓音沙哑,“真不幸,居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这是德弋的声音。她记忆里的德弋完全不是这样的——过去的德弋就长得很像野兽,但那时的他看起来只是具有野性但并不凶狠;现在的德弋,目光中透露着一股阴狠和冷酷,让她不寒而栗。

“你变了好多。”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口。

“时间总要留下点痕迹。”德弋几乎是冷笑了一声。他在前一天和努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但也在昨天亲手用腐朽能量汇聚成的长矛将其贯穿。

“我们可以回头再慢慢叙旧——这里发生了什么?”

伊弥停止了哭泣。

德弋瞄了她一眼,确定她的情绪稳定后,开始向琪诉说他的故事;

“你知道的,塞巴斯蒂安在国会大厦的地下室激活了‘混乱’,我和努不约而同地去阻止‘混乱’的蔓延。”

但实际上,我是去吸收“混乱”的能量的。

“在地下室,‘混乱’导致了一个……强大的腐朽生物的形成,那怪物先向我发动了攻击,我被腐朽能量侵蚀了,晕厥了过去。”

但实际上,没有怪物——不,有怪物,我就是那个怪物。

“当我醒来时,现场已经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碎石和残骸,还有被焚烧殆尽的腐朽生物的触手……我找不到努了,我希望他只是在战胜怪物后离开了……但他不会落下我就走。我还在现场发现了坍塌的巨石,他可能和怪物同归于尽了。”

实际上,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他,然后为了毁尸灭迹,不让希姆找到尸体从而探寻记忆,用触手吃掉了他的尸体,但他切下来的假肢实在是太烫了,我只能把假肢掩埋了起来。

该死的……努,你真是死了也不让我安生。

不仅如此,因为他刚吸收完“混乱”碎片的腐朽能量,又马上吞噬了努的尸体,新增的腐朽能量和努尸体中的光芒在他的体内开始碰撞,起初并没有大碍,但是……

德弋又叹息一声。

“你说……努死了?”琪几乎有点站不稳。

“抱歉。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但他死得英勇。”德弋顿了一下,“我醒来后,赶到了奥古斯特二世抵达国会大厦的现场,你当时也在。”

“然后转眼间你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感觉到腐朽怪物给我造成的伤,让我的旧伤突然变严重了,我只能赶紧返回住所,服用我的药。”

那是因为努和“混乱”碎片的能量在我的体内翻江倒海,我像喝了硫酸一样难受。德弋在心里再次感叹,努就算是死了也不安分。

“然后我回来了。”他继续说道,“我当时正在调理,泰勒和伊弥为了寻找努的下落,找到我了。但我们遇到了袭击。”

“是谁袭击的你们?”

“腐朽猎手的残党,他们以为我孤身一人,便冲进我的屋子,但没想到我的屋子里还有泰勒和伊弥——还有我的狼。我们本应该很快击败他们,但其中一个格勒克的身上藏着大量的炸弹和燃烧弹。”德弋指了指屋子,“他最后采用自杀式攻击,想拉我们一起陪葬。泰勒察觉得最早,将我们推到了掩体后,但他自己没能逃出来。”说罢,他又看向地上的泰勒的尸体。

琪的表情十分凝重,她一定已经在心中默念过很多遍“天呐”了。

“泰勒……他走得很痛苦,他不可能活下来了,恳求伊弥结束他的生命,带走他的光芒,为尼文做最后一件事。”

说到这里,伊弥又泣不成声起来。德弋瞟了她一眼,她在这时候哭得很应景,让琪明显地动容了,相信了——但他又能看出来,伊弥是真的感到痛心,而非在表演。当然,在这一点上,他早有准备。

她对泰勒的死感到痛心,这是在他预计范围内的。

但她不会揭发自己,她缺乏安全感,而同自己合作是她知道的唯一能够“救下”希姆的方法。她很聪明,但还很年轻,他完全知道如何……

“我要回去。”伊弥咬着牙说话了。

另外两个精灵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伊弥迅速站起来,擦了擦哭得红肿的眼睛,嘴角的幅度昭示着自己的烦躁和情绪崩溃:“静谧森林……我要回去,我要……”

“你怎么了,孩子?”琪试图去牵她的手,却被回避开了。

“我来到这里之后,一件好事都没发生过!”伊弥的嗓子苦得沙哑了,但悲愤的哭喊仍然很有压迫感,“我因为蓝眼睛被当做怪物,我提心吊胆,还被攻击……两次!一次来自塞巴斯蒂安,一次来自——你们!更别说到了沙漠后了!你——”她在说到这个“你”时,恶狠狠地瞪了德弋一眼,但很明显不是在说他,因为她很快接着说了下去:“你们!……”

随后,她的眼角又滑落两行泪。

“我要回家……我……”她的声音又逐渐小下去,转过身掩面啜泣起来。

“你需要休息一下,伊弥。”琪无奈地瞄了一眼德弋。她能理解伊弥的苦楚,但不可能放任伊弥回到静谧森林。

德弋咳嗽了两声。

“在刚刚的爆炸里,她受了点伤,我们需要医生。”德弋耸了耸肩,“一点皮外伤,但我知道有个精灵专治皮外伤。”

伊弥的大耳朵抖动了一下,她“嘁”了一声。

“来,我带你过去。”琪哭笑不得,她再次向伊弥伸出手。伊弥转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的手,最终牵了上去。

见此情景,琪想保持严肃,又忍俊不禁,她又看了一眼德弋,只见对方看似满不在乎地望着天。琪问道:“你呢?你准备换个屋子休息吗?”

“莱奥在哪?”

德弋沉下头。

他们之间有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一个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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