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坎坷了些,马车总有几分颠簸。
闭目养神许久,她才睁开那双清澈的眸子,小心翼翼瞧了吕显一眼,却发觉他一路竟从未闭过眼。
那双眸子里已布满血丝。
吕显姜姑娘冒这么大的险当真下定了决心?
这闭塞的马车中只有二人。
本就已然都醒了,若是一直半句话都不说,倒显得有些沉闷,且他不愿叫自己的情绪也染到姜迟晚身上。
那日他本就口不择言提了姜姑娘的名字,见她总觉几分亏欠。
姜迟晚能同他一起就好。
姜迟晚的声音几分坚定。
望向他的清澈双眸中尽是坚决。
吕显带的人在去薛远府上将尤芳吟的尸首拿到后便会直接从宫门进,届时同谢危的人汇合。
吕显姜姑娘对谢居安果真一片真情。
他苦笑一声。
只见到他们二人,便总不由想起尤芳吟来,在边关的那些日子亦或是在禹州,他总想起她。
本才新婚不过几月便将她丢在家中,待回去之后定要好好补偿她。
可竟再没有机会了。
就算此刻他抛弃了一切不管不顾地去了定国公府见到的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身。
姜迟晚他若知道我这般不听他的话应当会生气的吧。
姜迟晚的声音低了几分。
白嫩的脸颊上尽是担忧,仿若做错了事的孩童,已想到了后果一般。
却不料此时吕显发出一声很轻的笑。
若有似无,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一双仿若看透一切的眸子瞧着她。
吕显他不可能不知道。
吕显这天底下,他谢居安想知道的事便没有能瞒得住他的。
谢危如今是想放任她一次了。
与他同行的不过四五人,与姜迟晚一起的却有十几人,若单凭他那四五人,怎么能进的了皇宫的门。
姜迟晚什么?
姜迟晚的眸中几分震惊。
微微侧身,却在坐板的垫子之下看到了微微隆起的一处,方才天色几分昏暗,她坐的位置又恰巧避开了,竟如今才发现。
将那物拿出才发现竟是袖箭。
吕显看吧,连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吕显我就知道谢危装着不知道只是在唬你玩。
吕显如今一副看透了的模样。
谢危这人怪的很,边恨不得将他的姜三姑娘捧在手里磕不着碰不到,边又可以随着她的心将她放出去。
姜迟晚他竟知道了。
姜迟晚的声音很轻。
昨日偏还一副不听他的话不可能的模样。
今日却明知她想做的一切,还为她将东西都备好了,无论匕首或者袖箭,皆是用来防身的。
只此刻马车竟忽的停下来。
剧烈的颠簸一下,她好不容易才扶稳了车壁,车外便有几分嘈杂起来。
分明燕家军的马已经停了,前路却有阵阵马蹄声。
吕显是薛远派的人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
吕显率先将这局势挑明了。
此处已经是荒郊野岭,莫说是人,连牲畜都是少见的,选在此处动手,倒也正常。
姜迟晚方才要掀开车帘看一眼便被吕显按住了手,他眸中几分严肃。
吕显我们带的的几个都是燕家军中身手好的,此次薛远的目的不过抓了你威胁谢危,所以不会派出什么厉害的人来。
吕显我们在马车中好好待着等打完了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