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微亮。
远处的天空仍是几分昏暗的,只有半分的光洒在天上,倒也看得清一些近处的光景。府中已燃了灯,马匹和马车皆已备好。
谢危还困么?
谢危轻轻摇了摇靠在怀中的人。
此时还有几分凉,更有微冷的风吹着,怀中的人披了披风,杏眸微眯着,似还有几分迷糊,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姜迟晚有一些。
谢危身上淡淡的梨香叫人安心。
她不免增了几分困意,柔若无骨地手轻轻环着谢危的腰身,他的宽大的袖袍因着她生了几分褶皱。
剑书先生,都准备好了。
剑书吕显和姜姑娘如今都可以走了。
走廊处的灯笼轻轻摇晃着。
这光影竟也有几分颤动,叫人看不清。
谢危走吧。
低头便是姜迟晚柔嫩的脸颊。
修长的指在她两颊间轻轻捏了捏,又将她的衣裳整理好,才将她送出了府门。
只她眼中仍有几分迷离。
谢危的唇不觉扬了几分。
姜迟晚谢危,我走了。
坐于马车之上,她纤细的手轻轻撩开帘子,瞧着立在马车旁的谢危。
她的声音竟带了几分紧张。
只希望谢危这样洞悉人心的莫要看出来才好。在谢危看不到之处,她紧紧攥着衣摆。
谢危好。
在这微寒的夜中,他的眸有几分亮。
淡漠的眸子里竟有几分笑意。
不知是哪来的,但莫名叫人心慌,好在马车已然缓缓朝前驶去。
剑书先生为何同意吕显去薛远府上。
剑书这分明是自投罗网。
待回府,便见剑书几分不解。
如今天已然更亮了,一方已有鱼肚白显露出来,谢危搭垂着眼帘,话语平淡。
谢危他不傻自然知道薛远府上有埋伏。
谢危可人一旦有想要的东西,便是这些危险,也可以视作无物的。
尤芳吟的尸身还在薛远府中。
他本可以明哲保身,将杀了尤芳吟的事藏的不漏破绽,可薛远却偏生将这消息散了出来。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吕显自投罗网。
可若要让吕显就那般置尤芳吟的尸身于不顾,根本不可能。
如今便也只能想旁的法子保他平安了。
剑书可吕显不过带了四五人。
就连保护姜姑娘的人都比吕显多一些。
他不懂先生的用意。
谢危会多的。
在这昏暗的天色下,谢危的眸也染上几分晦暗,指尖轻碾着方才走过园子时碰上的露水。
晨光微熹,有几分晴照落下。
姜迟晚的马车同吕显的同路许久,如今总算快要出了这禹洲,路上人烟愈发的稀少,这时,姜迟晚才唤停了马车。
她这处的马车停了,前头的马车也很快停下来。
马车上很快钻进来一个人。
那人还带着几分凉气,叫姜迟晚忍不住瑟缩着颤抖几分,将身上披风裹得更紧了些。
吕显姜姑娘,冒犯了。
自尤芳吟死讯传到禹洲他便再未笑过。
他的脸上如同时时笼罩着一层乌云一般,虽从不在外人面前落泪,却总有一种将要哭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