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明日回京,我们需要入宫拜见圣上。
谢危我会叫人先送你回姜家。
京中此时已然危机四伏。
圣上如今恐已被薛家控制,而这京城中尽是薛远的人,这一程,注定凶险。
他断不能叫姜迟晚陷入了危险之中。
姜迟晚你们会很危险么?
姜迟晚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
她轻咬着唇瓣。
姜迟晚也知或许谢危不会同意这事,毕竟他总将她的安危放于第一位。
可她如今不想回姜家。
归一山庄中所发生的事,她如今时时梦中还会再次见到,那时谢危身上的血如同不会停一般。
谢危不可以。
谢危你可知同我们一起会有多危险?
谢危墨画似的长眉紧蹙着。
话中是不容反驳的坚决,那淡不染尘的双目瞧了她一眼,眼中尽是薄凉。
她若不听话,明日便叫人绑了她回去,如今只看她如何说。
姜迟晚知道了。
她怯怯地看了谢危一眼。
敛下眼睑,薄唇微抿,将帕子攥在手中纠缠在手指间。
那双杏眸中尽是失落。
谢危你如今是担心我?
他的眉轻轻一挑。
修长的指轻轻抚过她的墨发,眸中虽几分笑意,嘴上却是不饶人的。
谢危口口声声相信我,如今却这般怕我死?
谢危我又不是废物。
他自然不是废物。
似乎事事都掌握在他手中,每一事所有的可能,所有的后果他皆了如指掌。
谢危是她这一生见过城府最深的人。
机关算尽,每一步都未曾出错。
姜迟晚谢危,可我怕——
谢危精明,她也并非痴傻。
明日入宫将会有多么的危险她亦是知道的,可谢危这人,想些什么,又运筹帷幄什么,从不告诉她。
她只有悬着的一颗心。
谢危怕什么,至少死不了。
他的眸色幽深。
他本就是走在黑暗之中的,这黑暗中藏了多少的东西,多少想要害他的人,他依旧这般走过来了。
因为他谢居安未曾怕过。
不怕死,竟也这般勉勉强强活到今日。
可如今不同了,自有了姜迟晚,他开始怕了,怕留她在世上,怕她性子软,若他不在便有人欺负了她去。
至少要活着,陪她一起多过些日子。
姜迟晚却默不作声了,仿若是生气了。
她若气时便不愿意说话,不发泄出来,只低垂着头,不去看谢危。
常常又因谢危的话红了眼睛。
谢危明日送你回姜家,薛远应当会在路上袭击你们的马车。
谢危我会让燕临叫几个燕家军跟着你,但你也要学着护好自己。
他竟就这般转换了话头。
骨相极好的手中拿着一檀木盒子,那盒子并不小,打开来便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只这匕首柄处竟还襄了颗粉色的宝石,瞧着倒像什么精致的小玩意一般,一看便是为姑娘准备的。
望着那匕首,她竟出了神。
谢危身上有一道疤,当初还是因姜迟晚要出京,他逼着她回去,她便捅了谢危一刀。
那时,应当是他的离魂之症犯了。可她却害怕的紧,只想逃离。
细细一想,竟过去如此之久了。
姜迟晚你答应我,要毫发无伤的回来。
她的声音低了些。
似在压抑着某种情绪,紧紧咬着唇瓣。
谢危好。
谢危的眼中竟含了几分笑意。
揽过她不盈一握的腰,指腹在她白皙的脖颈处轻轻摩挲着。
他自不会死的。
他还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