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旨意自是要遵循的,只谢危的伤还未好,便需在这禹州再休养几日。
军营中自是不能久留的,这便准备去城中燕牧已置好的宅子里安顿。只他们几人间,仍是如同因着姜迟晚的关系,暗流涌动般。
军中马车自是少了些,不过分配的也太为不当了些,竟让谢危同张遮一起。
只上了马车后,张遮竟毫不避讳地掀开帘子去看,面上许是想看一看这军营,偏生帘子掀开后,露出的是姜迟晚的身影。
看着她上了马车,帘子才落下来。
谢危张大人,舟车劳顿,便不要将目光放在别物身上了。
谢危先开了口。
竟有种兴师问罪的感觉,话中更是暗含深意,他已撕去那层温和的表皮,眸光微冷,修长的指把玩着腰间悬的玉佩。
这玉佩纵然出京后的路布满荆棘,暗藏危机,他未曾摘下一次。
如今,倒成了像张遮宣示主权的物什。
张遮谢少师受了伤,也好好休养,莫要管着他人一举一动才是。
张遮面上亦是冷的。
到禹州之前,他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纵然遇了谢危与姜迟晚,也应以平常心待。
可他做不到。
途径芜州,想到死在他怀中的姜迟晚,想到院中未开的花,想到连准备的喜服都未曾用上时。
他只觉自己仿若被撕裂了。
一人清醒理智的告诉他,他已选择好放手,就要看着她幸福。一人疯狂的说,就算如此,也不该让谢危那么坏的人好过。
这世界对他太过残忍。
上一世的事情若该就那般过去,那为何让他记起来,为何让他明明白白本该幸福的是他与姜迟晚。
谢危我自有心力分给想给的人。
上一次二人这般针尖对麦芒,还是在酒楼,他同张遮一起喝了许多酒那时。
张遮不擅喝酒,却强硬地对上他。
张遮我倒有一问题想问谢少师。
马车一路走着。
微风时时吹起帘子,露出些缝隙来,细碎的光打在他的脸庞,只不叫人觉得温暖,反而冰冷。
车中摆了张棋桌,像是到城中还需许久,故而用来给二人解闷。
本并无多少兴趣的谢危如今却把玩起棋盘中的棋子来,执一黑棋率先落下棋子。
谢危张大人若有想问的,不妨直言。
说这话时,竟头也未抬。
修长的指再次拿起一枚黑子,仿若是知道张遮定然会将白棋落下。
只竟真如他所料,张遮已坐到对面,将那白子挨着他的黑子落下,未曾隐去锋芒,声音亦是不含半分温度。
张遮若谢少师想要得到一物,然那物早已归他人之手。
张遮谢少师是会放弃还是会抢夺。
他素来清冷的脸庞竟有几分愠怒。
白子毫不掩饰地直追黑子,似是一心想要赢这棋局的。
谢危谢某并非强盗。
谢危他人之物,当然不会抢。
他的语气平淡。
只这话听了叫人便心生怒意。
好一个不会抢,谎话也说的这般毫不心虚,当真是虚伪至极,无耻之尤。
张遮谢少师言行当真一致?
手中棋狠狠落在棋盘上。
他的目光却已然不在棋局,反而眼中尽是怒火地抬眸看向谢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