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只剩了姜迟晚一人。
地上还余薛定非方才留下的血痕,仿若是为了来吓唬她的。
这世上,唯有她还算得上谢危的软肋。
其实这事,她早就清楚。
薛姝所说,与平南王的话是无异的。就连她自己都相信,谢危会听平南王的话来救她。
可她不甘心,她不想做谢危的累赘。
夜深了,房中点上了蜡烛,烛光跳动着,映出她白皙瘦弱的脸庞,只那双眸子中竟没了白日的慌乱。
当初她选择谢危之时便已经想好了。
她不要做谢危的累赘。
没有她在平南王手中,谢危便不会前来,也不会被平南王控制。
纤细的手指陡然间将那仍滴着烛泪的蜡烛握在掌心,她竟不觉手上滚烫。平南王或许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
她从不是个惜命的人。
火焰点燃了床幔,极快地将几乎整个床都燃着了,之后便疯了一般地往四周蔓延着。愈燃愈烈的火光几乎占据了她的眸子。
龙套走水了!
外间似有小厮发现房中弥漫的火光。
火已快燃了半个屋子,那房间中的姑娘竟一声也不吭。
他想要去开门,那门似乎被什么东西抵住了无论如何都推不开,他便又叫了二三人一起。
好在总算将那门给撞开了,此时屋中的火势已到了快要控制不住的境地,那姑娘竟还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
静静地,那般沉静地看着他们。
平南王姜迟晚,你!
平南王是匆匆来的。
他倒低估了这姑娘,分明一副怯弱的模样,见到薛定非被折磨都要吓破了胆,可如今竟有心思来烧屋子。
他以为谢危看上她是因为她聪慧,原来二人相似之处竟在这里。
谢危是个十成的疯子,她便也有五成。
光救火这事便忙到半夜,好在他辛苦绑来的姜迟晚并未折在里面。
不然他拿何人去威胁谢危。
平南王姜迟晚,倒是我小瞧了你。
他此刻才歇下来。
只狠狠灌了一口茶才平息了他的怒气。
不过如今想起来,竟又觉得有趣,一个素日里胆怯的做出放火自燃的姑娘和一个素日温和内里却坏透的少师。
二人倒是般配。
平南王来人,把她绑着换间屋子放着,切记将易碎的尖锐的通通都收起来。
寻了整整一夜。
那驿站附近都没有任何姜迟晚的踪迹,除去这纸条上的平南王故意留下的将她捉走的信息再无另一种可能。
竟叫她落在了平南王手中。
剑书先生。
剑书昨夜派人远远去探,见归一山庄中有火光,甚至冒了浓烟,许是姜姑娘她——
剑书不敢再说下去。
谢危此刻已急了一夜,如今手已狠狠攥紧了,掌心留下一排印子,却又感受不到疼痛般。
他曾见过那日姜府疯狂的她,如今又怎么不将事情往那方面想。
她虽总是怯弱模样示人,好似很珍重那条命一般,其实最最想了结她的命的便是她自己。
他已不想再耽搁半分。
谢危剑书,备马。
谢危我去会一会平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