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很久的路。
谢危的白色道袍已脏污了一角,那细如修竹的手上也因握着缰绳生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新旧覆盖着,显得触目惊心。
归一山庄外是长长的台阶。
似要给他很长的思虑时间,可他却走的一步比一步更加坚定。
那被困在归一山庄中的,是他此生最爱之人,是他念了那么多年的卿卿,若没有她,这世间一切便都无意义。
肃静的园中,平南王执一白子落在棋盘之上,而他对面的位置,是空的。
手边是一白色的鞭子。
谢危度均见过义父。
他声音低沉。
恭敬地对着那人行礼。
可手却微不可查的颤抖着,手背的青筋隐隐暴起。
平南王我倒是赌对了。
平南王度均,你很在乎那个丫头。
他的眸子阴沉。
虽嘴角有些许若有似无的笑意,却仍未叫人感觉松快半分,反倒更加紧张。
谢危度均此次来,自是因为义父传唤。
谢危姜迟晚不过曾救过我一面,何至于叫我因她来此。
谢危的话语平淡。
他眉眼清淡,唇边未含半分笑意,纵然道袍污了半分,仍叫人觉得如同不染尘埃的圣人一般。
平南王是么?
平南王昨夜她可为了你,想要一把火把自己也烧了。
他在故意试探谢危。
只谢危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未有半分变化,只置于袖中的手攥紧了。
果然,她还是遇到事情先将自己的命舍弃一旁的。她永远,都是那个以最悲观一面看事的姜迟晚。
谢危那她未免太过不惜命了些。
谢危的声音平淡。
如同在点评一个与他无关的人一般。
平南王度均,你来了这山庄便已经将你的心表露出来了。
平南王何至于这般的欲盖弥彰呢。
平南王放完最后一子,缓缓站起来,而手边那鞭子也被他紧握在手中。
谢危的眸中此刻竟出现几分不易察觉的慌张,只他仍旧尽力掩盖着。
平南王本王问你,通州一事,是否你一手造成?
谢危是。
谢危可度均所做不过怕引起朝廷怀疑坏了大计。
可只他这话音刚落。
那皮鞭已结结实实落在他身上,那道袍上印出一道血痕,缝隙中是他翻滚开的血肉。
他痛的闷哼一声,却紧紧握拳忍住。
平南王好一个为了大计。
平南王你可知你坏了本王多少好事。
皮鞭再次高高扬起。
重重落在他的身上,那触目惊心的血痕一看便叫人胆寒。
平南王你可知你如今之举,将本王苦心布置的大月之局也毁了。
平南王要不要本王帮你数数,你骗本王去京城布局至今坏了本王多少事!
他每说一句,那鞭子就狠狠落下。
谢危单薄的背上已有几道血痕,血肉模糊,那鲜红的血顺着伤痕侵染了衣衫,他却始终紧紧握着拳头。
姜迟晚不要!
姜迟晚谢危!
姜迟晚如今才知为何被放了出来。
谢危当真为了她,来找平南王了。
可如今她一见,便是他背上那几道血淋淋的伤痕,她只觉得心中痛到要窒息一般,用尽最快的速度跑到他面前,护在他身上。
姜迟晚谢危,你疼不疼?
平南王果真是大反贼。
竟这般对他。
他身上如此多的鞭痕,且都是用尽了力气打下去的,每一鞭都是皮肉翻滚。
谢危你可有受伤?
谢危昨日为何放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