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卿卿。
谢危自你入京后,我便心系于你。
入京的四年中,有人爱她。
他似乎是来补她曾经那些不愿回想的过去的,而她,总是一眼便被他看穿。
谢危说的对,这京中只有他最懂她。
谢危若累了便睡吧。
谢危靠在了山壁边,而她在他的怀中,纵然闻着他身上叫人安心的梨香,被他紧紧抱着,她竟还有些疼到无法入眠。
只闭上了眼,时不时便看一看谢危。
有他在,总是安心的。
只这山洞中愈发的冷了,洞口处竟覆上薄薄一层的雪花,掩盖住那片土地,虽是纯白,却叫人心慌。
下雪了,那么谢危的离魂之症。
她忽的从他怀中出来,紧张地看着他,他的眉头紧锁着,竟闭眼呢喃。
谢危定非愿意去,定非愿意去……
想是又想起那些曾经。
那被逼着,假冒沈琅去献给平南王的一日。他似被困在了梦魇中,只闭着双目,面露痛苦之色。
不可让他再这般沉溺于梦中。
姜迟晚谢危,你醒醒。
山洞中的火苗已愈发的小。
他攥着衣摆的手依旧用力,没有半分要醒的征兆。雪愈下愈大了,将洞口处的土地全部覆盖住。
此时,洞口处竟出现一直野猫。
那野猫不似家猫温顺,绿莹莹的眸子在这略显昏暗的洞中显得十分骇人,只如同看猎物般瞧着二人。
谢危是怕猫的。
她想办法去驱赶那猫,可竟又来了一只,越来越的猫将那洞口直接围住了。
她害怕地后退几步,可却又想到谢危在她身后,她不能退缩。从前总是谢危挡在她的身前,如今,她也想护着谢危。
只一直想不到办法,她的眸子在洞中寻找着一切可将猫赶跑的方法,最终,落在燃烧的火堆上。
谢危猫?
谢危此刻竟醒了。
只洞外下着雪,他只感受到头晕目眩,再加之眼前的如同那年的一模一样的野猫。
竟让他觉得,又回到了那里,那横尸三百的地方。
看着这骇人的猫,他再看不到旁的东西,只堪堪扶着山壁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姜迟晚谢危,你别怕。
她已顾不得旁的。
野猫又往洞口处走了几步,她直接伸手去拿了那仍烧着的树枝,虽有些已燃至末处,拿在手中有些许的痛。
可她仍忍着,将那火枝扔向洞口处,有些许火星落在野猫身上,它们终于四散而去。
她放下心来,才去看谢危。
姜迟晚谢危,你如何?
眸中没了野猫,只有她的身影。
她一步步走来,仿若将山洞外的雪皆融化了一般。
可雪,下了雪,是那般让人胆寒恶心的雪,是那一日,他被所有人抛弃时,只纷纷扬扬落下的雪。
他怎会在这里。
他应当早就死了的。
姜迟晚谢危?
见他没应,姜迟晚又唤了他一声。
可他如同怔愣住,只望着她。
可他眸中神色却有几分异样,如同那日,她要离开京城,他去追她的时候,尽是疯狂与执念。
谢危为何没有离开?
他才不是谢危。
他是薛定非,是那时父亲抛弃的,被用剑刃指着的,应该早就死了的薛定非。
为何不走,为何不抛弃他。
曾经,她不是也要离开,也要离他而去,害怕他,畏惧他,对他避之不及的么。
她是世人眼中的圣女,可他却是坏到透顶的人。
姜迟晚我不会走的,谢危。
她的声音坚定。
明知他犯了离魂之症,依旧一步步走向他,一步步靠近他。
谢危我不是好人。
谢危面上的温和皆是我装出来的,唯有疯子一样的我才是我。
谢危你不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