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总爱让姜迟晚在书房中陪他。
而她,却想杀了他。
谢危试了这些次都未曾成功,便该好好歇着。
谢危以手去握那锋利的匕首。
他那双弹琴的手被匕首伤到深可见骨,可他却未觉疼痛一般,仍紧紧握着,只眼中有几分伤痛。
这世间,好似无人愿意爱他。
姜迟晚你果然是疯子。
是姜迟晚先心软了。
她看着谢危血肉模糊的手,将匕首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本不敢上前的宫娥此刻带着拎着药箱的御医将谢危围了起来,只为他那手上的伤口,而姜迟晚冷淡地站在一旁。
她从前不愿见血腥。
她第一次想杀谢危时,手是抖的,更片刻就将匕首扔了,可谢危却将那匕首重新捡起来塞回她的手中。
谢危你这般恨我,杀我可能解气?
那时,谢危那双细如修竹的手竟紧紧攥着她的手往他身上一刀又一刀捅进去。
有时候,他也想,不若就这般死了。
或许死在她的手中,他会开心些。可他却又不想叫她同张遮那般幸福地过下去,张遮怎配的上她。
他次次这般想,次次受伤。
却次次被抢救回来。
谢危别伤着自己。
谢危方才包扎好伤口便看向她。
他的眸色深沉,眼中竟是几分对她的关心,与那让人无法忽视的浓烈的爱意。
宫娥这才上前来,将姜迟晚手中匕首抽走,匕首被拿走,姜迟晚几乎失了力气。
恨一个人竟如此的累。
姜迟晚谢危,日日这般互相折磨便是你想要的么?
姜迟晚双目无神。
她这几日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手腕轻轻一握便是硌手的骨感。
纵然日日被谢危逼着多吃些饭也未曾有半分的用,御医说,这是心病。可谢危一颗心都在她身上,要治好她的心病,他的心该如何。
谢危总觉得心烦。
窗外的雪未融化,他又头痛欲裂,只觉整个人都要炸开一般。
燕临先生。
燕临的声音成熟几分。
不再似从前那般像木芙蓉枝上坐的他一般总带些少年气。
或许他也有意躲开她,这是姜迟晚第一次在宫中见到燕临。从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如今却投靠了谢危这反贼。
谢危把她带下去。
谢危头疼地按着眉心。
他是极力克制着自己方才忍住着痛感。
他如今已算这皇城的半个主人,只他一声令下便有宫娥将姜迟晚带下去。
她反抗不得,更无用。
姜雪宁三妹妹。
又是一个许久未曾见过的人。
她的二姐姐,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虽落魄,却仍身着雍容华贵的皇后仪制的衣裳,眉间是艳丽的花钿。
姜迟晚二姐姐怎么来了?
她不会奢望姜雪宁能救她。
这偌大的皇宫,只为谢危与燕临差遣,谢危是捉她进来的人,燕临,于她更无半分情义。
姜雪宁听闻如今,你与谢大人……
姜雪宁如今已是垂死挣扎。
皇宫被破,前朝不知多少人等着处置她这妖后,她每一日都在想是否还能见得着明日的太阳。
她已走投无路,可她的三妹妹不同。
如今,只有她得谢危喜欢。
姜迟晚二姐姐,是想要我对谢危俯首听命的求情?
她早该料到的。
姜家从无一人在乎过她,更何况这位眼中一心只有后位的姜雪宁。
姜雪宁三妹妹,如今众多反抗谢危的大臣家中皆被抄,唯有姜府安然无恙,你可知为何?
姜雪宁是谢危看在你的情面上才会如此,如今我也是如同困兽一般,我只求你救我这一次。
姜雪宁也知自这妹妹进姜府她从未给过她好脸色,她本不喜姜雪蕙,在府中已无立足之地。
偏生她,她的三妹妹,乖巧懂事,得外人称赞,更有不少人将她与姜迟晚放在一同对比。
她心生怨恨,甚至苛待于她。
可世间,又有哪个人愿意这般等死。
她不想死。
姜迟晚我知道了。
姜迟晚竟嘲讽地笑了笑。
她闭了闭眼睛,心中只有死一般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