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的事未完,近日大月国又上书望与本朝联姻,却在上书后集兵力频频进犯边境,显然是威胁之意。
如今只有两个办法,出兵边境对抗或者接受联姻。
然如今国库亏空,军饷不足。
姜雪宁三妹妹。
姜雪宁求你,帮公主一次。
姜雪宁今日见过公主,愈发觉得不安。
然此刻她除了求姜迟晚找谢危帮忙再想不出别的办法,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去和亲的。
上辈子,便是因为和亲一事,公主她……死在了大月。
姜迟晚你别怕,二姐姐。
姜迟晚我现在就去找谢危。
她向来容易心软。
何况姜雪宁曾帮过她那么多次。
公主是那般明艳的人,她也不忍看公主香消玉殒于大月。
姜伯游晚丫头。
然她方才要踏出府门却被姜伯游叫住。
姜伯游不似往常总挂着那慈祥的笑容,今日是一脸严肃的,眼中尽是忧愁。
府门在她面前被狠狠关上,两旁的侍卫尽是面无表情,公事公办一般,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予她。
姜迟晚父亲。
姜迟晚声音有些不可置信。
她却依旧尊敬地看着他,未曾反抗,更未曾野蛮地闹着要他开门,只平静地,失望地看着他。
这眼神,倒叫他更加难受。
姜伯游近日京中多出事端,便不要出门了。
他不敢去看姜迟晚的眼睛。
那双眼睛太过清澈,与她那一心救死扶伤仗义天涯的父亲如出一辙。
姜迟晚可女儿有要事。
她那双纤细的手攥紧了衣摆。
如今谣言已经平息,姜伯游仍不肯叫谢危踏入姜府半步,昨日她去了谢府,如今他连门都不打算叫她出了。
若是父亲还在,便不会如此。
如此不顾她的感受。
姜伯游若有事便交于下人去办。
姜伯游的语气不容她反驳。
他知自己的三女儿素来懂事,不争不抢,总不会为了一个谢危来忤逆他。
姜迟晚求父亲放我出府。
姜迟晚声音温柔却坚定。
她低垂着眼睑,单薄的背不卑不亢地挺直了,素来温软好被人拿捏的她偏生不想再那般软弱的听话了。
谢危教她,应当遵从本心。
万事万物,自然随心最为重要。那些固有的落后的伦理与规矩是可以不守的。
自她出生十几年来,头一次有人教她“离经叛道”,第一次有人教她本心最为重要。
姜伯游晚丫头,谢危与你并不相配,他坐到如今的位置是需要何种的心计与谋略你知道么?
姜伯游更何况,他与你还是师徒。你年纪小并不懂,难不成他谢危也不懂?
他仍是对谢危报有意见的,
无论那日在府中,他不顾男女之防地抱着姜迟晚,或是他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他知道自己对不住晚丫头,但又怎能让这种人去沾染他这单纯的三女儿。
姜迟晚我知道。
姜迟晚我知道他的一切,但如今,我仍只对他一人动心。
姜迟晚若父亲觉我坏了姜家名声,大可以对外说,没有我这个女儿。
姜迟晚竟跪在地上。
春日寒冷,她身子那般弱,似有阵风便能吹倒,可她却又那般不屈不折般跪在他的面前。
姜伯游罢了,你去吧。
姜伯游姜家永远不会不认你这个女儿的。
他的声音似乎又苍老几分。
看着这丫头,他总想起他的故友来,愈想愈觉得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