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危府中停留多时,坐上马车时,姜迟晚已然有些累了,她的脸上染上倦色。
前几日因着谣言之事,她未曾睡过几个好觉,纵然此事了了,心中也总有隐隐不安之感,此刻谢危在身旁,她才安心了几分。
谢危睡吧,待到了我叫你。
谢危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背,将人揽在怀中,他素日爱熏些安神的香,此刻身上也有淡淡的梨香味,叫人放松几分。
姜迟晚好。
困意袭来,她并未多想便闭上了眼睑。
马车虽有些许颠簸,但谢危始终将她搂在怀中,她睡的沉了些,微风将车帘吹起,些许的光打在她的脸庞。
那张娇嫩叫人想要占有的脸庞近在咫尺,谢危的手轻轻划过她的眉眼,她的小巧的鼻,她的红唇。
骨相极好的手收紧了些。
他的喉结沉了沉,怕弄醒她,只以手缓缓抚过她清瘦的背,眸色幽暗几分。
只马车行至姜府门外,他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临孜王一袭紫衣,身姿挺拔地立于姜府门外。
明日便是选妃的日子,他为何来此再明显不过。
他既愿意等,那便该再多等一会儿。
日头渐渐沉了,天几乎要暗下来,此刻姜迟晚才悠悠睁开了眼睛,谢危仍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未变。
谢危醒了?
他的声音暗哑异常。
那双狭长的眸子中情绪如浪潮般翻涌,似意识到自己未曾控制好,他垂下眼睑。
总怕吓坏了她。
姜迟晚怎么没叫醒我?
姜迟晚伸手撩开车帘。
虽如今已有些晚了,但天仍是亮着的,只这一眼她便对上沈玠的目光。
许是等了些时候,他如今脸上有几分凝重之色,春寒料峭,风吹乱了他的发,平整的衣袍多了几分褶皱。
她忽的就懂了,谢危未曾叫她的原因。
这人总是坏的,只偏想要沈玠多等片刻,纵然她将他的胳膊都压麻了,他也未语一句。
谢危吃起醋来也总是可怕,尤其勇毅侯府那次,他故意将辣的烤肉递给她,还叫她喝了酒。
姜迟晚谢危。
姜迟晚秀气的眉皱了皱。
却见那人将身子靠在车壁上,眉梢挑了挑,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甚至于有几分挑衅意味。
他就是在同姜迟晚叫嚣,看,他本就是这般坏的。
沈玠姜三姑娘。
沈玠站于马车边。
风钻进他的领子中,他却浑然不觉。此行已是他最后一次争取,也是他最后一点勇气。
明日便是选妃的日子,前几日,薛姝散播她的谣言之事才平息下去,说来也怪他,总想多给她几分偏爱,却叫别人红了眼。
沈玠明日我便要选妃了,你会来么?
他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那双手也紧张地攥紧了衣袖,他低垂着眼睛,仿佛她的话便是某种判决一般。
姜迟晚临孜王殿下,对不起。
姜迟晚的声音坚定且疏离。
她已拒绝沈玠多次,偏生这人竟总是这般的锲而不舍。
沈玠姜姑娘,真的……真的不会去了么?
他攥紧了拳头,掌心印下一排排月牙形的印子,心中希冀已散去大半,唯有一丝仍支撑着他说出这句话。
他忘不掉。
忘不掉上元节那日,匆匆撞入他眼中的,如晨间小鹿般的她。
姜迟晚是。
只一字。
沈玠眼中的光亮彻底暗淡下去,他苦笑一声,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
沈玠打扰了,姜姑娘。
车外人的脚步声远了。
这时,慵懒靠在车壁上的谢危才露出一个笑容,一个满意的、似是对她褒奖的笑容。
他的手落在她的腰间,微微一收。
二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几乎没了间隙。
那双狭长的眸子中有几分愉悦,几分赞赏,以及藏不住的对她的占有欲。
谢危若他真的想娶你,早该在京中谣言正盛之时便出手压制。
谢危沈玠这人太过懦弱。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蛊惑。
偏生他又有一副圣人般的皮囊,如同堕落的仙人一般,眸中皆是欲望。
谢危卿卿,只有我最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