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散的药劲已过,谢危又不住咳嗽起来,时不时连血都呕出几分。
剑书先生,您可还好?
剑书要不我去将姜姑娘叫来?
瞧见谢危这副病容,剑书已不知所措。
脑中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姜迟晚,先生不愿叫别人知了他的病,那么姜姑娘总是可以的。
谢危她又不是医士叫她做什么。
谢危声音有几分无力。
夜已然有些深了,如漆黑幕布下的天空下,他似乎也只瞧的见黑暗。
今日姜迟晚受了惊吓,又忙于救治士兵片刻未歇,此刻也该叫她好好歇着才是。
谢危茶凉了,再去沏一壶来。
谢危的眸色幽暗几分。
夜里凉,他坐于亭中理着自己不算清晰的思绪,偏偏此时,瞧见了定国公薛远。
此时夜深,他还挂念着薛烨的伤。
谢危嗤笑一声,袖中的手却紧紧攥紧了,似又回到那多年前的一幕,他的亲生父亲,置他生死于不顾。
原来,他会在意自己的孩子只是不在意他罢了。
张遮姜姑娘,你还会回京城么?
姜迟晚同张遮在院中同行。
二人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也未曾有任何亲密举动。姜迟晚本欲休息,偏生如何也睡不着,来院中便遇张遮。
她方才想回避,便被他看到。
无论如何,此时离开便不合时宜。
姜迟晚会。
她答应过谢危的。
为救眼前这位清廉之人的性命,她用这些来换了,既是交换,自要做到的。
况且,京中还有许多事。
她避无可避。
张遮那便好。
张遮声音很轻,似是呢喃。
然这些声音都入了姜迟晚的耳朵,她顿了顿。却望见张遮眼中似有些不同寻常的情愫。
张遮京中还有姑娘的家人,自然是回去最好。
张遮也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对。
他急忙去补上这句,可姜迟晚却已然意识到,张遮他是真的,对自己生了不同的感情。
姜迟晚张大人——
姜迟晚话音未落。
谢危姜迟晚。
谢危的声音显然是在按捺着自己的怒火。
他的嗓音低了几分,袖中的手攥成拳头,已然快沁出血来。
姜迟晚抬头望去,才瞧见此刻眸子幽深一瞬不眨盯着她与张遮的谢危,她没由来的心虚,低头搅着自己的衣袖。
姜迟晚先生。
姜迟晚的声音极低。
此时张遮也对上谢危的目光,二人眼神交流间似有火花闪动,最终谢危率先移开眼睛,朝姜迟晚勾了勾手。
谢危过来。
谢危的声音不容许她拒绝。
且看谢危嘴唇紧抿,显然是生气了的。
她步子方才迈起,张遮抬手,做出他此生为数不多的僭越之事,他伸手抓住了姜迟晚的手腕。
张遮姜姑娘,夜已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姜迟晚陷入两难境地。
她转头方才看张遮一眼,却听到谢危咳嗽个不停,似乎还呕了血出来。
姜迟晚张大人,您今日劳累了一日,先回去吧。
她说出这话时,已然从张遮手中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未给张遮反应的时间。
谢危朝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他嘴角溢出血,为这副圣人模样平添几分邪气与阴狠。
张遮未曾退缩,也对上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