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士终究赶了过来。
姜迟晚与张遮也终于可以将手中的事放下,只那时,二人已经满手鲜血。
张遮姜姑娘,擦擦吧。
张遮递给她一方藏青色的帕子。
然此刻的姜迟晚脸上毫无血色,只微微摆了摆手,便直直在另一侧蹲下,不住地呕吐起来。
她似要将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
方才那一幕幕,那些浓重的血腥气,都叫她惊恐反胃,她是强行忍到了医士来,才敢到此处吐出来。
张遮你还好么?
张遮的手已然清理干净。
那双修长的手置于她清瘦的背后,似乎想要为她抚一抚,却又叫他隐忍地缓缓握住收回去。
剑书姜姑娘。
剑书先生准备了清茶,叫我唤你过去喝一些缓缓。
听到谢危的名头,张遮的手攥紧了几分。
他那日嚣张的模样仿佛再次浮现在眼前,张遮不过说了些实话,谢危那眼中火星子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烧掉。
此人城府极深,本就该敬而远之。
只是他对姜姑娘穷追不舍,且二人同为圣上办事才总会有牵扯。
姜迟晚好。
张遮放才想制止便听到姜迟晚的声音。
他的眉头微皱,好像一切都变了。从前的姜姑娘分明那般避讳着谢危,此刻却不同,她只犹豫了片刻,竟就同意了。
姜迟晚张大人劳累了这般久,也去歇一歇吧。
姜迟晚起身那一刻,脚步有些虚浮。
是张遮伸出手堪堪握住她纤细的胳膊借她几分力才叫姜迟晚站稳了。
目睹这场面的剑书心中微动,下意识转身去看谢危的房间,方才站到门口那处的身影已然不再,也不知他看到没有。
进房间时,谢危已坐在茶桌前。
他似在闭目养神,那般的平静沉稳,如同一樽沉默的雕像般,那张脸又仿佛是雕刻出来的,俊美无双。
只她进来那一刻,他便睁开了眼睛。
姜迟晚手上依旧沾着血。
谢危伸手。
谢危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眸子幽暗,用帕子细细为姜迟晚擦去手上的血污,却没有半分嫌弃的样子。
方才那一幕当真是刺眼,他倒险些忘了若非是张遮,他们并不会来这处。
若他死了便好了。
谢危你喜欢张遮么?
谢危的声音含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的眸子直直盯着姜迟晚,只等她一个答案,片刻,他倒有些后悔问了。
无论她喜欢不喜欢张遮,亦或是别人。
他都不会放手。
他又凭什么放手,他比那些人爱她多得多,他也比那些人了解姜迟晚,他们只看得到她的温软怜惜,他却看得到她骨子中藏着的自卑。
唯有他懂她,也唯有他可以帮她。
谢危罢了,喝茶吧。
他将已经放凉了些并非滚烫的茶盏递给她,二人指尖碰触时,他倒故意勾了勾姜迟晚的手指。
张遮只会死死守着那些规矩,他眼中那些男女之防。
他偏不。
他谢危本就并非什么正人君子。
姜迟晚你怎么了?
姜迟晚察觉几分他的不对劲。
忽又想起方才她总觉有人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放在她与张遮身上。
可她不想解释。
她仍然不想接受谢危的心意,便这般叫他误会了也好,万一他有一日知难而退了呢。
谢危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