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不好受便不想让别人好受。
临近沈玠选妃的日子,沈玠却一推再推,只想等着姜迟晚回来。
沈琅见不得自己皇弟为了一个女子要死要活的样子,叫谢危去做说客。向来不愿多管闲事的谢危竟应下了。
宫殿外是跪在雪上的沈玠。
谢危临孜王。
谢危并没有要扶他起来的意思。
他只居高临下看着沈玠,他不知已经跪了多久,因着寒冷的天,颤抖几分,却仍挺直了脊背。
好一个情深义重。
可惜他所向往之人并不喜欢他,甚至于连这京城都不想再回。
沈玠先生,若你是来劝我的那便不必了。
沈玠若姜三姑娘不回来,这选妃我绝不进行。
他倒不撞南墙不回头。
谢危嗤笑一声,目光却平静深远看向前方,朱红的宫墙落了纯白的雪。
他忽的又想起姜迟晚。
她若立于人群中,总是那个最容易被注意到的,她的肌肤比旁人白了几分,且那朱唇不点而红。
想着,却想起那日她在雪中狼狈后退的模样,她那般害怕,那般畏惧,可他却步步紧逼。
心忽的刺痛一下。
谢危临孜王殿下怎知等的人便一定会归来。
飞鸟也知冬日去。
却不知春日回不回。
沈玠我问过姜二姑娘,她说三姑娘只是回芜州探望舅母,不日便会归来。
沈玠一开始并不懂谢危的话外之意。
可这话音刚落,他忽的瞪大了双眼。芜州离京城并不算远,若是路上没有耽搁,三日便可来回。
纵然近日总下着雪,五日也足够了。
今日已然是第十日。
她还未曾归来。
沈玠不会的。
沈玠她的家就在这里,怎么会不回来呢。
沈玠不知是在说服谢危还是在说服自己。
他的背挺的不再那般直,倒是颓然几分,谢危眉头微挑。
谢危临孜王若是不放心,大可找人去芜州探一探。
谢危只这天寒地冻,跪这般久伤了身子便得不偿失了。
看着沈玠背影渐渐远去。
谢危放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攥了攥,让沈玠去找,他倒也少废些力气。
可有九成可能,沈玠的人会无功而返。毕竟姜迟晚并非一个蠢笨的人,不会如她所说去芜州,叫人有找到她的可能。
然他方才想离开,便对上张遮的目光。
想来他在此处也站了许久,听了许久,可那又如何呢,谢危并不打算管他。
张遮谢少师方才所言为何意?
张遮眼中情绪翻涌。
他自上次被从谢府中赶出便再未见过姜姑娘,纵然他去过姜府几次,却屡次被拒之门外。
再去,便被告知,姜姑娘走了。
她去了芜州,去探望她生病的舅母,应当不出四日便可回来。
谢危张大人不是蠢人。
谢危未看他一眼。
这般冷的日子,也不知她是否带够了这几日的棉衣,是否如往日那般挑食。
不过倒不必着急。
张遮是你逼走了她。
张遮冷冷道。
他知谢危对姜迟晚的执念,也知说些什么会让他痛苦。
平日清冷的少师不再,谢危红了眼,嘴唇紧抿,袖中拳头已然握紧,那双眸子死死盯着张遮。
谢危我与她的事,何须你来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