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愈发的凉了。
昨夜里下了雪,今日也雪花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姜迟晚依旧称病休于家中。
绮云三姑娘,三姑娘。
绮云不知已经叫了她多少遍。
三姑娘自从上次去了谢府后,就如同中了邪一般,整日心不在焉,纵然下雪也一心扑在弹琴上。
日日这般弹上好几个时辰,直至指尖都快滴血才停下来。
绮云别弹了三姑娘。
绮云这处太冷了,您若要弹也回屋去弹吧。
绮云担忧地劝阻。
亭子这处临湖,水面已经结冰,雪又下个不停,寒气是一阵阵往人身体里钻的,这般冻着,三姑娘哪里吃得消。
然无论她如何劝,姜迟晚皆一言不发。
姜雪宁三妹妹。
姜雪宁天这般冷,你怎么还在这儿弹琴。
姜雪宁别弹了,跟我回屋里。
正逢休沐之日。
姜雪宁一回府中,便听着下人们嘟嘟囔囔道三姑娘是中邪了。
只进了院子,远远便瞧着她在亭中抚琴。
只是与她平日弹的舒缓琴音不同,这琴声激昂愤慨,像是在发泄什么一般。
走近看,姜迟晚发丝被冷风吹得有些乱了,那双白皙的手此刻也被冻得通红,只她目光全放在琴上。
似有如痴如狂之感。
姜雪宁三妹妹!
姜迟晚如同听不到他人言语。
姜雪宁摇了摇她的身子,她却依然不为所动盯着琴。
姜雪宁姜迟晚!
姜雪宁跟我回去!
姜雪宁直接将她拽起来。
此刻的姜迟晚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毫无生气,被她拽起来也并未反抗,任由她拉着走。
直至进了屋,感受着屋中火炉的温度,见姜迟晚的脸色一点点好起来,姜雪宁担忧的目光才消散几分。
姜雪宁迟晚,你到底怎么了?
姜雪宁摇了摇她的肩膀。
此刻姜迟晚才如梦初醒般,像是溺水的人方才被救上来,她紧紧攥着姜雪宁的手,泪止不住流下。
姜迟晚二姐姐,救救我救救我。
姜迟晚我不想再看到谢危了,一刻都不想。
她每夜总是想起那日的场景。
谢危像是疯魔一般,压在她身上,那双冰冷的手,一点点抚过她。
甚至,有时她还会梦到谢危得手的场景,无论她如何哭喊都没有半分用,谢危那个疯子,强行那般对她。
姜雪宁别怕,三妹妹。
姜雪宁有我在。
姜雪宁我定然会帮你的。
姜雪宁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着眼前的三妹妹觉得十分怜惜,她从来只在院中浇浇花弹弹琴,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谢危果然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她脑中不断回想着上辈子的事情,忽的,想起来,谢危每逢雪日,总会避免出门。
他这人,有离魂之症。
近日,京城日日下雪,他定然精神也不会好,此刻也会放低了对姜迟晚的警惕。
姜雪宁三妹妹,趁着这几日雪天。
姜雪宁你先出京城,回芜州老家多避几月,宫中伴读我会替你向长公主言明,称你身体不适,不便继续作为伴读留在宫中。
姜雪宁谢危如今势力在京中,就算他如何算计,手也伸不到芜州去的。
姜雪宁在这几月,我们再筹谋如何叫谢危息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