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遮还请太后,让方才协助核对纸张之人进殿。
张遮依旧平静。
薛太后你又要做什么?
薛太后装的无所谓的脸出现几分裂隙,分明如今可以就这般定了姜迟晚的罪,他却偏要继续查下去。
张遮核纸数对不上,有可能确是姜二姑娘事涉其中,也有可能是核对的人有问题。宣他们进殿,一一搜身,排除众人之嫌疑,方可言姜姑娘问题最大。
那些个宫女太监原都在宫外。此刻听得要搜身,泰半都有些慌张,但唯有一名身着杏黄衣衫的宫女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几乎站都站不住了。
最终确从她身上搜出一张还沾着字的白鹿纸。姜迟晚写字时虽是簪花小楷的字体,却总爱将那一勾写的长一些。
而这便轻易可看出是她的字迹。
姜迟晚终是松了口气,纵那宫女再三狡辩,也被张遮一一说破,她哭喊着被人拖出去。
从慈宁宫出去时,天已然亮了大半。
他们竟在宫中耗了这整整的一夜。姜迟晚已然快要支撑不住,由姜雪宁虚虚扶着往外走。
慈宁宫门外,张遮与陈瀛正在谈话。
二人说的无非就是方才查案之事,见到姜迟晚二人来,便急急止住了话头,姜迟晚想着总要对张遮道句谢。
姜迟晚张大人,方才多谢你。
姜迟晚这倒是你第二次救我了。
姜雪宁自觉地走远了些。
陈瀛也只拍了拍张遮的肩后,自顾自地朝着宫门走去,张遮这般能扛,他却快要扛不住了,只想着回家再休息片刻便又要来赶早朝。
张遮谈不上救。
张遮张某所做之事皆我本职所在。
张遮微微低头。
这位姑娘生的实在好看,却是过于瘦削,方才在慈宁宫若不是强撑着,怕是要晕倒,此刻出来才像恢复了几分活力。
她笑起来也是温婉的,不似其他姑娘那般阳光明媚,却给人不同的感觉。
张遮姑娘的簪子今日没有佩戴?
张遮的目光触及她的发顶。
那个做工精细的簪子并未在她乌黑的发中,她也只素净的戴了一根发钗,一身淡蓝色的衣裳。
姜迟晚簪子坏了。
姜迟晚说起这簪子便不由想起谢危那骇人的目光,他该是用了多么大的力气才将簪子摔的四分五裂。
她将簪子收起来后,才后知后觉想着纵是谢危给的,如此这般的糟蹋别人心意也是不该。
她尝试修复,却根本做不到。
张遮姑娘可想修好簪子?
张遮发觉她眼中的失落。
姜迟晚的眼睛亮了亮,含着几分希冀。
姜迟晚还能修好么?
张遮我见过簪子原本模样,也认识颇懂修复之人,可以帮帮姑娘。
瞧见她眼中光亮,张遮抿了抿唇。
他本就想帮她的,此刻看到她的眼睛,此想法更加强烈,她的眼睛实在好看,好看到叫人移不开眼。
既她如此希望,他帮上一把也无可厚非。
姜迟晚那便多谢张大人了。
姜迟晚张大人何时有空,我将簪子送过来?
此时太阳已经升出几分。
不算耀眼的光洒在二人身上,倒像是为二人渡了一层金光。
张遮今日下朝之后,姑娘在之前那棵树下等我便可。
张遮只姑娘记得,莫要再扭到脚。
姜迟晚好。
姜迟晚从未觉得与一人交谈如此舒服,他总是为你想好了一切一切,也愿意朝你伸出双手帮你。
她目送张遮离开,大红色的官服消失在宫门处。
谢危看够了?
谢危如修罗般声音忽在她耳畔响起。
姜迟晚下意识地颤抖,此刻偏不敢转身去看他,倒是谢危强行扭过她的身子,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