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中国-西安行

“十几个人一进屋立刻就满了，也没有菜可点，就提供两种食品，羊杂汤，肉夹馍。”

“羊杂汤两块，肉夹馍一块，你爸就立马说话了，[我先来啊，先来俩肉夹馍一碗汤！]”

谢鑫学着贺儒当时说话的语气，逗得大家都乐不可支，紧接着说，

“那大白瓷碗。又大又破，还有口，大铁勺满满一勺，热气腾腾滚烫一碗端过来，没有什么肠子肝肺，全是肚。”

“舀一勺，有点烫吹着喝，我也跟着点了。”

说着，他露出陶醉的表情，发出吹气的声音。

“就这一口，各位，不白活！”

“这感觉，从天灵盖直插脚底板，一股子热气咣的就打到后脑勺了，浑身汗毛耸立，脑门立刻见汗，15岁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颅内高潮，里面炉子夹出来俩肉夹馍，往小筐里一放，再往这桌上一撂，抓起来又赶紧放下，太烫！找纸垫上！”

“就这，还掉一桌子芝麻，刚出炉的肉夹馍啊各位！热的肉夹馍最好吃，面是酥的，皮是脆的，咬一口咔嚓一声，里面的腊汁肉顺着口子出来！”

“门口还给呼呼吹大风，铆足了劲满满一口，羊肉馅带火烧带脆芝麻皮，肉馅两分肥八分瘦，进嘴里鲜香肥润烫，你琢磨去吧！”

“吃的我跟你爸爸是顺嘴流油，可赶紧舔！风一过，就凝了。舔完我跟你爸就说各自再来一碗汤俩肉夹馍，旁边哥们就直劝我们，说赶紧一会儿该点名了！”

“我跟你爸动都不动，我告诉那哥们说，你们先回，今天天塌了，我和贺儒都得在吃俩肉夹馍！校长点名让他来这请我们俩，亲爸爸来了这，也得等我吃完了再揍我！”

“这时汤跟俩肉夹馍上来了，我俩风卷残云，外面天都亮了，这吃的我们头发丝都竖起来了，心里火都发出来了！这两眼冒精光，至此，我们俩兜里16块钱都用光了，哪怕日后再吃龙胆凤髓，超不过我们俩这两碗羊汤这四个肉夹馍！”

“眼瞅着过了十多年，一提早点，我就想起那个冬天，那个清晨，那吃的那是早点啊，那吃的是我跟你爸的青春！”

“青春饭青春饭，青春不吃饭那什么时候吃饭！”

“这吃的也不仅仅是两碗汤四个馍，这吃的是精彩，是刺激，是肾上腺素狂飙后的缥缈，是与朋友们一起探险的经历，是跟兄弟们一起勇闯的天涯！”

谢鑫讲到这里，稍微的叹了口气，道，

“后来，我也吃过不少好东西，大董刚出炉的烤鸭子，广州饭店的早茶，百叶居七上八下的爆肚，白纸坊刚炸出来的美式炸鸡，海胆鱼籽磕一个鸡蛋拌的热米饭，正宗英伦的Brunch，沃夫冈五分熟的肉眼牛排，伊比利亚的火腿，马苏里拉的奶酪，一口一汪清油的神户牛肉，二尺长三吃的澳洲龙虾，但还是比不上多年前这两碗汤和四个馍。”

“这么一顿早点，环境简陋，用料质朴，但它叠的buff（光环，增益），让这些山珍海味望尘莫及，它满怀青春，它包含热血。它是我充满勇气面对世界的奖励，它是我永远不会退色的鲜明记忆！”

“吃完之后，八块钱往桌上一拍，敞开衣襟昂首阔步，我就感觉我自己啊，北乔峰在世，洪七公附身，豪情万丈气势冲天，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就跟贺儒往学校里走！”

说到这里，贺念好奇地看着突然沉默的贺儒跟谢鑫，问道，

“然后呢，谢叔叔？”

谢鑫低下头，抚了抚自己的额头，道，

“第二周后的升旗仪式上，校长，以无故旷操为由，亲自授予谢鑫，贺儒记过处分一次。”

贺念还不是很明白处分的意思，但是看到笑的花枝乱颤的妈妈，就知道爸爸他们应该做错了事情，被惩罚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路上，欢声笑语，一份鲜明的记忆，一次难以忘怀的早点，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