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我是青璃

就在月璃内心纠结痛苦时，魔族侍者前来禀报。

魔族侍者“魔尊，那应渊今日又来了。”

月璃下意识地看了白轩一眼，转头阴沉着脸说道。

月夕“不见，让他给我走。”

那魔族侍者内心忐忑纠结不已。

魔族侍者“那人说，只要用他所教给的话回禀，今日魔尊必定会见他。”

看了一眼手中一根沾染上些许神明气息的发带，其上偶然划过一丝光华，一看便是不凡之物。

于是咬咬牙又恭敬地俯下身子开口道。

魔族侍者“魔尊，那人说他是青璃。过去是他错了，他不该一直用自尽的方式妄图逃脱自己的罪责。如今他甘心情愿地自愿请求来到您跟前，为过往的一切向您忏悔、赎罪。”

月璃执着杯子的手一顿，蓦地抬眼，眸色闪烁不定，阴沉沉地盯着那魔族侍者。

月夕“你说什么？他说他是谁？”

那魔族侍者看着突然冷气森然的红衣魔尊，一时吓得大气不敢喘，频频挪着步子往后迈去。

哆哆嗦嗦地回道。

魔族侍者“回，回魔尊，他说他是青璃。”

月璃眼眸阴沉，抬手便向那魔族侍者挥出了一掌。

但那掌风却在即将打在魔族侍者身前之际，蓦地被一缕白色发带拦下，化去。

转而，便现出应渊那一抹熟悉的白衣身影。

月夕“你……”

月璃抬眸，却见应渊神色淡然地站在跟前。一身的神明血脉气息，金光弥漫。

月璃诧异。

月夕“你竟然冲破了我的封印，恢复了神脉之力？”

抬手便要去试探应渊的脉搏，触手摸上应渊那白皙的手腕，却依旧是经脉堵塞，没有一丝灵力。

月璃眸色复杂地望向身前那一抹白色的身影，见他脸色干净红润，再没有往日的破碎病弱之态。

不知是恨意多一点，亦或是悄然地松了一口气。

总之就是她自己也分不清，她如今对这身前的人究竟是何心思了。

应渊眉目微动，似是将月璃那复杂的心绪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亦没有如往日般逃避。

他今日来之前是特意去沐浴更衣过的，特意找白轩要了一身普通的白色素袍，不再如往日般颓废。

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清俊雅致的韵味。

他看了一眼一侧的白轩，那白轩也是个复杂的人。

既恨他，是的，他清晰地感知到过白轩眼里的恨意。

又与他有一种莫名的惺惺相惜。

或许，其实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吧，不管是月璃还是月夕，都在同一人身上吃尽爱情的苦。

于是此刻，他瞬间也便释然了。

想起地崖中白轩离去后，他又继续反复翻涌灌入的记忆。

一身白衣的神明在一栋精致的木屋外，遇见了两个还是稚子的孩童。

一红，一玄。

随着记忆的继续复苏，瞬间彻底觉醒了青璃父神所有的血脉。

一股与之白轩混沌之力相似却又不同的磅礴之力猛然自体内丹田处冲开，以一种摧枯拉朽地方式冲开了所有之前月璃在他身上种下的禁制。

刹那间，应渊眉心处一道比之先前更加深刻的金色神纹裂开，强烈的神明金光乍起，只一会便照亮了整个地崖深处。

无数在其中试炼的魔族人被这一阵耀眼的金光瞬间刺穿，仅仅片刻，

整个地崖便瞬间安静下来。

应渊泛着金光的眼眸缓缓睁开，锐利的目光射向远方，仅一息间，整个地崖的每个角落的讯息便全数一一展现在眼底。

整个地崖除了那亘古不变的昆仑神树，及无数古老的枝蔓外，再无其它任何生灵。

无数记忆全数如水般划过眸底，应渊缓缓才叹了一声。眸底泛起一丝苦涩。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呵……原来我真的是仙族父神青璃啊。”

抬手无声地将整个天界无数死难的生灵挥去一缕清风。

清风过处，枝蔓繁茂、万物复苏。

只是这清风方才要越进那衍虚天宫的宫门，便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手上的动作一顿，半晌后又悄无声地将那一缕孕育着生机的清风退回。

低头不禁苦笑一声。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月璃啊……千万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如今，我再不能重蹈覆辙了。”

于是便才有了如今再次前来衍虚天宫求见的一幕。

思绪回笼，应渊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白轩。

或许就连白轩也未曾想到，他那残留的混沌之力，无意中不但助他恢复了记忆，就是昔日的神明血脉也一并觉醒恢复。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白轩，又柔和地看向月璃。

而后所有心绪全数平静下来。

他本就是伤过人的神，如今自然甘愿俯下身子为自己过去的错道歉。

遂，不再有任何地犹豫，撩开衣摆，便直直地朝着月璃跪倒在地。双手交叉合抱，郑重地向月璃道了一声迟来的歉意。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月璃，是我青璃昔日伤了你，诱骗你将利剑插进了心脏，亲手捏碎了你的元神。”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一切都是我青璃的错，你我的是非恩怨，我一力承担。”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从今日起，我不再逃避，不会轻易寻死自尽，但求你能从我青璃身上散尽一切仇怨。莫要再波及三界四洲的子民了。”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也……”

抬眼，眸光幽幽地望了一眼跟前的人。闭眼，目色苍凉地道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也莫要再将仇怨积压在心口，痛苦撕扯了。就将所有的怨和恨全数倾注在我身上，而后便放下吧，不要再为难自己，日夜被痛苦折磨了……”

话落，眼眸直直地望向月璃，又或者，他其实望着的是应渊深爱着的月夕。

只一会，所有的情绪便都归于了平静。

随着应渊那重重地一跪，外加一个迟来的歉意。

月璃蓦地瞳孔皱缩，心底似是泛起一股巨大的委屈。

眸底眼泪哗哗地流下，似是积攒了千万年的怨与恨，以及那被爱人欺骗的委屈和屈辱，皆在这一刻被看见。

或许，折腾这许多的一切，月璃真正想要的，便就只是来自青璃的一句“对不起”而已。

月夕“青璃……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要如此地残忍无情？”

月夕“为什么……”

彭

整个瑶台动荡，其下的池水翻腾，一阵翻江倒海之势涌去，狠狠地将应渊掀翻在地。

巨大的气浪击打在应渊心口，应渊丝毫没有用一缕灵力去阻挡，生生就用那一身的血肉之躯抗住了月璃情绪动荡时爆发的混乱阴煞之气的一击。

随着暴乱的阴煞之气狠狠击打在应渊身上，应渊体内一阵血气翻涌，猴头一甜，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鲜红的血液洒下，让怒火攻心的月璃登时也缓缓平复下来。

许久挤压在心口的一抹阴煞随之柔和下来，不再那么地阴沉肆虐。

眼角滴下一滴泪来。

缓缓抬手，颤抖着想要摸上那千万年来让她又爱又恨的一张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