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清谈

墨瑶刚走过回廊，到了荷华院，就见院里一溜地跪了个蓝氏双璧加一个鼻青脸肿的魏无羡，旁边还站了一个江澄，正在数落魏无羡：“魏无羡我说你能不能靠点谱。阿明你也敢惹！”

“我没见过嘛，谁知道它那么凶嘛。”魏婴也委屈啊，忽然见到一个没见过的动物，谁不想上手摸两把啊。

墨瑶静静地站在后面听了一会，听得一头冷汗，原来他二哥那边还没想出用什么理由罚魏无羡呢。魏无羡就惹事了，他看到了在院里假山边上睡觉的阿明，他没见过这种动物手闲上去摸了一把，还不小心把人尾巴上的毛给揪了一根。阿明当即疼醒了，跳起来就是一拳打在魏无羡脸上，魏无羡直接被打懵了，然后，让阿明追着满院打。最后惊动了墨琏，被玉兰拿墨瑧瑧特意为阿明培育出的菌菇把阿明引走了才获救。最后，魏无羡就跪这了。

该说魏无羡胆肥呢，还是说他命大，居然敢惹阿明。阿明那脾气，他们墨家也没几个人敢上手啊。

阿明，是前几年墨无瑕出海带回来的，三姐说那玩意儿叫袋鼠，脾气暴躁。喂养的人被打了好几批，最后是阿姐强行用灵药给它开了灵智，才能勉强和它交流的。他们墨家也没几个人敢上手，也就这些年处熟了，天天见着，他们几个才能摸上几次。魏无羡这第一次见就敢上手，不打他打谁。

“手这么闲，怎么不打死你呢？”墨瑶走到几人身前来，看了一眼，顿时闭上了眼：“啧，真惨！”

“阿瑶，你怎么来了？”蓝曦臣见到墨瑶很开心。

“我来见阿姐。”墨瑶一转身又看到魏无羡的脸，啧，阿明下手真重，又看了看蓝曦臣那张漂亮的脸，这么漂亮的脸要被打成魏无羡那样的，却是有点暴殄天物了啊：“阿明脾气暴躁，不让外人碰的，见到了记得避着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们墨家的其他动物脾气也不太好。”

墨瑶进了墨凌烟的云烟水榭，墨凌烟，墨琏也在，是墨琏先看到了他：“小五怎么过来了？”

“我担心阿姐生气。”

“哪那么多气生。”墨凌烟轻笑：“还是说阿姐在你心里气量这么小。”

“哪有。阿姐最是人美心善，最温柔了。”墨瑶急忙哄墨凌烟：“阿姐脾气最好了。”

墨瑶看了一圈才发现墨瑧瑧不在：“三姐呢？”

“下面的人把斑斓叶种出来了，今天刚好收割了一批送上来，她带着厌离去研究新的点心去了。”墨凌烟话锋一转提到了另一个事：“对了，我和你二哥正在商议送你们几个去姑苏蓝氏听学呢。”

“哥，我不去！”墨瑶一听就炸了，不说蓝家三千条家规能要人命了，就蓝氏那膳食就够折腾人了：“姐~”

看着墨瑶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面的委屈都快要溢出来了。墨凌烟直接转身：“撒娇没用，瑧瑧，璨璨，你和阿玚都去。到时候我让人模仿你们的笔记先抄一千遍蓝氏家规，让你们带去，到时候再让人给你们开小厨房。”

“哦。”墨瑶委委屈屈地应了，阿姐不爱他了，竟然要送他去蓝氏~

见墨瑶肉眼可见地消沉了，墨琏给墨凌烟使眼色：要不，哄哄？

墨凌烟：没事，过会他就能把自己哄好了。

开什么玩笑，这兔崽子从小到大，一堆人围着，什么时候会消沉超过半个时辰。

看，哄他的人不是来了吗。墨琏顺着阿姐的视线看去，哦，三妹来了啊，确实，三妹最护着小五了。

墨瑧瑧带着江厌离用做了斑斓糕，顺带调了几杯奶茶。前几年墨氏商船出海的时候，墨瑧瑧便让他们把一些其他大陆上特有的东西带回来了，比如玉米，番薯等已经发下去给墨氏属地的百姓种植了，所以南中墨氏近些年声威赫赫。又比如可可豆，斑斓叶等有特殊气候要求的墨瑧瑧就只能请墨凌烟帮忙，最后用灵石灵力改变部分地区气候，小范围种植。当然，出海带回来的也不止是植物，袋鼠不就带回来了吗？

时间也差不多了，墨凌烟便把外面那几个跪着的叫进来了。好歹也是各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得维护一下脸面。

温若寒的交代，晚膳前就来了，温旭亲自来的，见了墨凌烟便行了一个大礼：“岐山温氏温旭，见过师叔。”

“免了。”墨凌烟也没有为难小辈的意思：“怎么是你来了。”

“父亲在料理族中败类，让我先把四长老的人头以及我们岐山温氏的赔礼送来。”温旭紧张不已，这师叔气势怎么比他爹还强啊：“师叔要看看吗？”

墨凌烟无语，他师叔怎么教育孩子的，让女孩子看血淋淋的人头：“不了。我给父亲准备了一些丹药，一会让人给你送来。”然后叫来墨琏让他们两个做少宗主的交流去。她还要再看一遍明日清谈会的流程。

第二日清谈会。仙门百家均已到齐，墨凌烟带着墨琏跟在墨明衍夫妇身后出席，她身后依次是墨瑧瑧，墨璨璨，墨琏身后依次是墨瑶，墨玚。进了沧水厅后，墨明衍夫妇坐首位，墨凌烟和墨琏坐左侧第一位，身后是墨瑧瑧和墨瑶，再往后是墨璨璨和墨玚。

右侧第一位是岐山温氏的位置，右侧第二位是云梦江氏，第三位是清河聂氏。左侧第二位是姑苏蓝氏，第三位是兰陵金氏。因为这次事情重大，所以各家家主都亲自到场了。所以小辈都坐在自家家长后面，所以，墨瑶旁边是蓝曦臣。

墨凌烟：……大意了，早知道我就温氏安排来左边。

墨琏看到了急忙给自家姐姐倒茶：“阿姐息怒。”只要小五不开窍，任他蓝曦臣翻出花来都没用。墨凌烟自然知道墨琏的言下之意，心态立刻就平复了。虽说断情水会失效，但照目前的情形，距离失效还早着呢。

这场清谈会足以载入史册，毕竟六大世家家主齐到场的清谈会这几十年来仅此一例。因为岐山温氏一般不出席清谈会，因为温若寒看不上那些人。同样的墨明衍不喜欢清谈会。而敢让温若寒坐下首的仅此一例。规模能勉强与之相比的唯有二十多年前温若寒继位的那场岐山温氏清谈会。之所以是勉强，是因为那次清谈会南中墨氏缺席。

墨明衍和几个家主扯了一会皮，便直接把蓝曦臣他们带回来的账本，整理后拓印了几百份让人拿上来了，并且给每位家主发了一份：“不知诸位有什么看法？”

仙门百家部分家主：……

他们知道这次事大，知道涉及的家族多，但没想到这么多啊，而且墨宗主，你忽然来这么一出，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金光善忍了忍最终还是开了口：“不知温宗主怎么看？”没办法，他金家牵涉其中，虽说直接舍了那些人也不至于一蹶不振，但也是伤筋动骨啊。至于聂家，哼，一群蠢货，没什么好商量的。

谁知温若寒十分光棍：“哼，怎么看？我温家牵涉其中不假，可昨日涉及此事的四长老五长老这两脉本座已经处置了。我岐山温氏境内的余孽已悉数处置。因此事死去的百姓该赔偿的已赔偿，该超度的已超度。你问本座怎么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事，我岐山温氏不掺和。”

金光善傻眼了。

聂榛荣傻眼了。

其他牵扯其中准备跟着温金聂三家跟墨蓝江三家打擂台的小家族也傻眼了。

万万没想到，温若寒居然能干刮骨疗毒的事，自家人说舍就舍了，温家家大业大可以舍，可他们若舍，那就是灭族啊。当场若不是岐山温氏牵扯其中，他们哪里敢全族下场。

那十几个涉事的家主互相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一把掀了桌案：“老夫跟尔等同归于尽！”当场爆了金丹。

十几个人同时爆了金丹，威力足以把整个沧水厅掀翻。一时间众人争先恐后地往门口跑，他们快，墨凌烟更快。众人只感觉一阵带着浓厚寒气的风在沧水厅中卷过，带来漫天飞舞的花瓣。

惊慌失措的一群人被这寒气一冻冷静了下来，才发现大厅中除了漫天的飞花还多了十几个冰雕。再一看蓝氏，江氏的人虽慌乱，可都在位置上坐着呢。墨氏和温氏的人更是连脸色都不曾变过。墨凌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墨琏递来的手帕擦着手：“还有谁想动手，本座正好一起解决了。”原来那群家主想要自爆让其他家族自顾不暇，为家族争取逃命的时机，毕竟，自蓝曦臣一行人到了南中，他们的仙府就已经被暗探监视了。可万万没想到，金丹是爆了，可惜还没完全爆开，就被墨凌烟一掌给拍回去了，还顺带把人给冻了。

想通这一点的众人惊讶不已，这昭华尊修为竟然如此之高。而心里有鬼，等着捡漏的尤其是金聂两家人，则是冷汗直流，这墨凌烟莫不是就等着自家出招，好直接把自家灭了。

“血影卫何在！”墨明衍直接把墨氏的血影卫叫了出来，自个儿闺女已经把刺头处理了，他这个父亲自然该善后了：“把那几个扔海里去。”本来按照墨氏的一贯操作是可以直接上化尸粉的，可这几人是自爆金丹，万一化尸粉下去把尸体化了，留下金丹直接爆了怎么办。所以稳妥的处理还是扔海里吧。一群影卫拖着冰雕往外走，墨瑶插了一句：“扔南面，那边生灵少。”

小喽啰解决了，接下来自然是兰陵金氏和清河聂氏，几大世家家主继续扯皮。这个事情是板上钉钉的，再怎么挣扎也没什么大用。

蓝曦臣将一碟刚剥好的碧根果放到墨瑶案上，这个跟核桃差不多的果子是墨氏的商船从海外带回来的，他注意到昨天阿瑶多吃了几个。

墨瑶随手抓了个碧根果，忽然觉得以后若是能和蓝曦臣把关系处好，是不是都不用自己剥坚果了。毕竟大外甥给舅舅剥坚果也是可以的吧？

“你刚刚为什么跑我前面来？”刚刚那几个家主自爆金丹的时候，蓝曦臣拦在了他身前。

“我想保护你。”

墨瑶：……我记得我修为在你之上吧？墨瑶不理解这种行为。

蓝曦臣看出了墨瑶的想法，开口解释：“我知道阿瑶比我厉害，不需要我保护，可是我想保护阿瑶，与阿瑶的修为无关。”

蓝曦臣：阿瑶，我想保护你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这辈子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阿瑶，你应是修了无情道吧，因为你眼中已经没有我了。可是无所谓，我这辈子就没想得到你的回应，只要你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