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师兄

墨明衍带着一群小辈刚回到碧海晴天，便有弟子来报：温宗主到了。

墨明衍正打算让一群小辈下去休息，自己去迎接温若寒。结果温若寒已经到了：“墨兄多年不理事，要见一面可真难。”

“温兄何出此言？”墨明衍总觉得温若寒来着不善，但还是带着一群小辈迎了上去：“温兄大驾光临，南中墨氏必扫榻相迎。”

墨明衍和温若寒是年少相识，毕竟仙门百家他们这一辈中，于修为一途温若寒可谓是天纵奇才，能和他打个平手的，仙门百家中唯有一个墨明衍。可惜后来南中墨氏封印不稳，墨明衍为镇压凶兽修为大损，这几年在墨凌烟在墨凌烟的精心养护下才开始恢复。而温若寒则是为提高修为，一直闭关，所以两人的修为如今差距颇大。

两人聊来一会，温若寒忽然道：“这些年我一直闭关，早些年听说墨兄得了个幼子，一直无缘得见，不知是哪位公子。”

墨瑶和蓝曦臣同时一惊：莫非温若寒也重生了！

尽管心里百转千回，墨瑶还是上前行礼：“墨瑶见过温宗主。”

“不错，气质出尘，修为出众，没给你父亲丢人。”温若寒话锋一转问道：“听说今日你跟清河聂氏的人动手，半条街都被白雪覆盖？”

答话的人是墨明衍：“小子年幼，不知收敛，确实动了手，半条街降雪却是旁人夸张了，倒是让温兄看笑话了。”

温若寒却是看向墨瑶：“笑话倒不至于，旁人这么说，必有这么说的道理。倒是墨小公子，可否跟老夫过过招。”

所有人都傻了，万万没想到，温若寒居然想跟墨瑶比试。

倒是墨明衍先回过神来：“温兄说笑了，小儿今年不过十三，温兄若是技痒，在下可以配温兄切磋一二。”

温若寒却不买账：“墨兄，老夫若没看错，你这儿子修为在你之上吧。”言下之意，你不够格。

“家弟年幼，可经不住温宗主折腾。”温若寒刚到，墨凌烟便收到消息，匆匆赶来，正好听到这么一句。

温若寒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一身红衣的女子匆匆赶来，那女子脚步虽快，头上的步摇，腰间的禁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时有些恍惚，他好像看到了一位故人。

“阿爹。”

墨凌烟先向墨明衍行礼，其他小辈再向她行礼。

“温宗主。”墨凌烟向温若寒行礼，末了又道：“不知，本座可够格向温宗主讨教几招？”

“阿姐！”

“瑟瑟！”

“姨母！”

“姑姑！”

其他人顿时急了，墨凌烟却道：“小孩子一边去！”而后安抚墨明衍：“阿爹放心！”

温若寒却是看着她问了一个问题：“墨小公子的雪落天涯是你教的？”

“是！”没错，雪落天涯其实并不是南中墨氏的功法，墨氏的功法是逍遥游，上善若水，枯木逢春，白骨生花，墨凌烟入此世时，枯骨生花已失传，墨凌烟查遍墨氏典籍，凭借高深的灵力，硬是让它重现了。雪落天涯是墨凌烟当年历红尘劫证上神位时，凡间师门的绝技。同样的烟花焚城也不是南中墨氏的功法，是花倾国的成名绝技，这两套功法被墨凌烟教给了墨琏，墨瑶，甚至是墨瑧瑧，墨璨璨都会。只不过墨凌烟当年用上善若水和烟花焚城跟人动手的时候，温若寒在闭关没见到，所以，今日是他第一次听到上善若水的消息。

“哈哈哈，墨兄这女儿不错，比之你当年更甚。”

墨凌烟也没矫情，当即摘下头上的步摇，耳环与腰间的禁步摘下来交给跟来的红莲，然后取出她的灵剑烟花：“南中墨氏墨凌烟领教温宗主炎阳神功之威。”

墨凌烟与温若寒的比试，可谓是当世两个最强者之间的比试，一时间竟是仙门百家都来围观了。

沧水厅前的广场上，墨凌烟与温若寒斗得如火如荼，灵剑碰撞的嗡鸣声，灵力对碰产生的爆破声层出不穷。两人身形极快，以至于出现了残影，在其他人眼中简直是十几个对打的人影。

忽然有人发现了些东西：“怎么这温宗主和昭华尊的这么相似呢？”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发现了问题，尤其是在墨明衍这等修为高深之人眼中，温若寒和墨凌烟两人用的功法，已经不仅仅是相似了，简直可以说是如出一辙。甚至是其中一个人刚一抬手，另一个就已经知道要在哪里截下那个招式了。

墨瑧瑧也看出来了，别人不知道，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位温宗主应当就是那位昭明帝君口中，阿姐上天入地几千年为其聚魂的师兄了。想通这一点，墨瑧瑧当即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把抓住墨瑶紧握的拳头：“松手，阿姐不会有事的。”

墨瑶一直愧疚于为一时之气给阿姐惹了麻烦，所以身子过于紧绷，不知不觉拳头握的太紧，以至于手心攥出了血，连地上都滴落了些许。但墨瑶顾不得：“三姐，当真没事吗？”

墨瑧瑧安抚着墨瑶的情绪，让墨璨璨和蓝曦臣给他上药包扎。

这边刚给墨瑶包扎完，那边场上的比试也结束了，场中灵剑产生剑气，功法产生的光影悉数散去。一众家主准备好的恭维之语却全数噎在了喉咙里，因为比试的结果是温若寒和墨凌烟两人的灵剑均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世人皆知南中墨氏墨凌烟少年英才，天赋异禀，修为高深，以一人之力撑起摇摇欲坠的南中墨氏，并使其更上一层楼。但这场比试，仙门百家大部分皆以认定，今日之后世上再无昭华尊。因为她的对手是温若寒，温若寒什么人，世所皆知的仙门第一。任她昭华尊再怎么修为高深，也不能否认她如今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是温若寒的对手。所以如今这个状况，出乎所有人意料。

但还不等其他人想好怎么圆场，温若寒便收了剑，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经年不见，师妹风采依旧！”

墨凌烟顺势收了剑：“不及师哥，风华更甚！”

众人傻了：这两个人居然是师兄妹！

墨凌烟可没管旁人的情绪，径直走向沧水厅：“阿爹，他是我师兄，如今既然跟了我的辈分，那就是你晚辈了。”

温若寒炸了，他是认师妹，但并不想给自己认个长辈出来；“老夫不认！”

墨凌烟重新把自己的首饰戴上：“随你，辈分这种东西不管你认不认，反正就在那摆着，大不了你和我爹各论各的。不过。”墨凌烟话锋一转：“对于你岐山温氏截杀我弟弟以及我南中墨氏小辈一事，师兄是不是要给我南中墨氏一个交代？”

温若寒也不含糊：“明日之前，一定给你交代！”

墨凌烟轻笑：“有劳师哥。”温若寒应了，这就说明兰陵金氏和清河聂氏被他放弃了，运作得当的话，接下来就是岐山温氏，南中墨氏，姑苏蓝氏，云梦江氏的结盟了。

墨凌烟看了一下那些来凑热闹的人：“阿爹，这里恐怕需要你处理一下。”

把后续教给她爹处置后，墨凌烟便直接带着一群小辈走了。

“璨璨你带着阿瑶去把这单子上的东西全部找出来。”刚到山有扶苏，墨凌烟就开始赶人。

墨瑶凑过去一看，发现全是一些能让人平心静气的药材，换句话说，这单子上东西组合起来就是一副上好的治疗走火入魔的药方。墨瑶了然，这想必是给温宗主准备的。阿姐这个时候把自己支走，想必是有什么事要谈，于是他走的时候就顺手把墨玚提溜走了。

墨凌烟显然是有话要和蓝家兄弟说，江澄十分有眼色的拖走了魏无羡。眼下大厅里就剩下墨凌烟，墨琏，墨瑧瑧以及蓝曦臣，蓝忘机。

墨凌烟也没客气，直接开口：“想问什么就问吧，这里没外人。”

蓝曦臣斟酌着开口：“姑姑，我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自从今日见到阿瑶后，他原本一直模模糊糊的一段记忆忽然清晰了，那段记忆里有阿瑶，原来他们也这辈子竟是年少相识，也可以称一句青梅竹马。

“这么快便记起来了。”墨凌烟直接承认了：“你的记忆是我抹掉的。”

“姑姑，为什么。”问话却是蓝忘机。他不明白兄长这些年四处寻找兄嫂，足迹几乎踏遍了这块土地的每一寸，可兄嫂竟是一直在南中墨氏。

蓝忘机的话一出口，蓝曦臣便知道坏事了。

这次开口的却是墨琏：“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有谱了不是吗？我们家小五不是孩子，我们做了关于他的决定，必然是经过他的首肯的。”

而这也是蓝曦臣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阿瑶不愿见他。

“按辈分，瑶瑶是你们舅舅，逼死自家舅舅，这罪名可不小，你们两个去院子里跪一个时辰吧。”墨凌烟吩咐完，又吩咐墨琏：“找个理由，让魏婴陪他们一起跪吧。”

墨瑧瑧跟着墨凌烟离开时幽幽地提了一句：“瑶瑶自幼是由长姐亲自教养的，与长姐十分亲厚。世所皆知，长姐是修无情道的，你猜瑶瑶有没有修无情道。”

墨瑶跟着墨璨璨挑选要用的药材，然后海棠进来了：“姑娘，公子。大姑娘让两位蓝公子在院里跪一个时辰。”

墨瑶闻听此事微微一愣，继而轻笑：阿姐啊~

倒是墨璨璨反应比较大：“长姐生气了？”

“可能吧？”海棠也有些摸不准：“奴婢是刚刚过来的时候遇上了二公子身边的玉兰姐姐，还是她告诉奴婢的。对了，玉兰姐姐说，大姑娘让二公子找个理由让魏公子一起跪。”

看来是真生气了，墨瑶决定去看看：“四姐放心，我这就去看看阿姐。”

“我和你一起去吧。”

墨瑶闻言头疼地看向了一旁趁哥哥姐姐说话，把爪子伸向了架子上的花蜜的墨玚：“四姐还是留下来看着小六吧，他在吃下去该牙疼了。”

自然墨璨璨也看到了，她也头疼：“行吧，带小六去长姐该头疼了。”谁家熊孩子八岁了还天天闹事啊。墨璨璨看向墨玚伸向花蜜的手：“墨无忧，你今天再吃一口糖，我晚上就让人给你灌苦瓜汁。”

听到墨璨璨阴测测的声音，墨玚一秒缩回爪子：“我没有。”他才不要喝苦瓜汁呢，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