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对垒

墨瑶将视线转向了桌案上的点心，这个点心是他们南中特有的她三姐研制的鲜花饼，酥软鲜香很是可口。

“怎么啦？”墨瑧瑧注意到墨瑶好像有小情绪了。

“没什么，应该是看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竟然觉得蓝曦臣看他的眼神，像他阿爹看他阿娘的眼神，也像江澄看他三姐的眼神。

墨瑶不理解，墨瑶大受震撼，并且墨瑶觉得一定是看错了。

开什么玩笑！蓝曦臣不是喜欢聂明玦吗，毕竟两辈子蓝曦臣都为了聂明玦和他翻脸，并要了他墨瑶的命，还是一个死了十几年的聂明玦。看他深情，一定是看错了。至于在这墨家要收拾聂家的关头，蓝曦臣没去关心聂明玦，反而护在他身前的行为，墨瑶给他归结为，蓝曦臣被聂氏追杀生气了，暂时不想理聂明玦。毕竟，谁还没有小脾气了。

墨瑶咬了一口鲜花饼，觉得有些过于甜腻了，随手端去放在身后墨玚的桌案上，并顺手把墨玚桌案上的坚果端走，递给蓝曦臣。他记得三姐说过蓝家人的手劲特别适合剥坚果。

清谈会上因着那十几家都让南中墨氏处置了，所以墨凌烟和墨明衍对视一眼，并传音，让云梦江氏，姑苏蓝氏去和清河聂氏，兰陵金氏对垒，正好看看兰陵金氏和清河聂氏的底线。墨明衍微微点头，同意了他闺女的提议，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话语权过度给了蓝启信和江枫眠。

倒是蓝氏宗主夫人墨琳琳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她叔父墨明衍，墨明衍正在给夫人江明珠拿点心。又去看墨凌烟，墨凌烟正在和墨琏小声交流。看来这是叔父和瑟瑟共同决定的，只是，她总觉得蓝启信会坏了叔父和瑟瑟的计划。

金光善此人的不讲究，不要脸大家都心知肚明。让人大吃一惊的是清河聂氏。没想到清河聂氏一贯的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内里却是如此糟污不堪。不讲究起来，感觉和兰陵金氏比起来，竟也是半斤八两。让仙门百家大开眼界。当然聂氏怎样，墨家人心里有谱，墨凌烟之所以不让墨家人下场，就是为了让聂氏自己把这层遮羞布撕了，墨凌烟最烦这种恶事做尽，却标榜自己嫉恶如仇的渣渣。毕竟伪君子可比真小人恶心。墨凌烟目前没有一举覆灭聂氏的心思，不然早把他家祭刀堂给翻出来了，一下子灭了多没意思，留着慢慢玩才有趣。

蓝曦臣和江澄都是墨凌烟教导出来的，自然不会让她失望。对上金光善和聂榛荣那两不讲究的，虽是晚辈，却也不落下风。可万万没想到拖了后腿的是蓝宗主和江宗主这两做爹的。这两人，一个秉三千家规承君子之风。一个承中庸之道。都是传说中的老好人，换句话说就是好欺负。若非有两好儿子，那今日的结果就不是和金氏，聂氏持平，而是被压制了。

最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清河聂氏那位二公子。都说这清河聂氏二公子聂怀桑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如今看来，倒是他们眼拙了，这哪是废物，说不定整个清河聂氏就这位最有脑子，倒是难为聂榛荣了，一介武夫居然生出个智囊来。清河聂氏能在蓝少宗主和江少宗主的合围下不落下风，全靠这位。人家能一面跟着金宗主和蓝氏江氏扯皮，一面给蓝家和江家挖坑。同样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蓝少宗主，三千家规，君子之家居然养出个狐狸，该说不愧是昭华尊教养的吗。蓝宗主好几次差点踩中聂二公子挖的坑，都让这蓝少宗主给拉回来了。嗯，同样境地的还有江少宗主。

几家迟迟谈不拢，倒把墨凌烟的火气给谈上来了。

这场清谈会的最后，是墨明衍配合着墨凌烟，在温若寒的推波助澜下逼着清河聂氏，与兰陵金氏不仅要赔偿百姓，超度亡灵，处置涉事人员，其中包括本家弟子。还割了地。兰陵金氏割颍州，江宁两地给姑苏蓝氏。清河聂氏割郑州，南阳，汝宁给云梦江氏，其中郑州是为了保下聂明柯这个清河聂氏除聂明玦外最有出息的小辈而割的。

这个事件南中墨氏出功出力，最后看似没捞到任何好处。其实不然，南中墨氏得的是人心，百姓的信服，和追随南中墨氏的小家族的忠心。兰陵金氏和清河聂氏割地，岐山温氏和南中墨氏结盟，这两个事太大，其他事就被人忽略了。

比如，那十几个被墨凌烟处置的家主，他们的家族被墨凌烟动用了沙华令，阖族尽灭。当然，五岁以下的孩子留下了，用浮梦香洗去记忆，送去凡人界没有孩子的人家。这些家族的驻地最后都让南中墨氏的附属家族接手了。

甚至苏涉家都乘着这股东风，建立了遂州苏氏。当然，是墨瑶帮着建立的。

再比如，在仙门百家没注意到的地方，南中墨氏多了十几座浮生驿。当然，这个事墨凌烟和墨明衍没管，是墨琏和墨瑶两人安排的。

哦，你问温家为什么没割地，温若寒处理的太迅速，墨凌烟也要给她师兄留面子。再说了，仙门百家谁敢逼温若寒割地赔款啊，你怕不是嫌命长了。

清谈会结束，除了兰陵金氏和清河聂氏，大家都很开心。墨凌烟先一步带着几个小辈走了，因为江氏蓝氏还要多留几天，墨琏则留下陪他父亲送客。

温若寒起身，看了看还在席间的青蘅君蓝启信和江枫眠，冷嗤一声：“蓝宗主和江宗主倒是有俩好儿子。”仙门百家家主哪个不是狐狸，就江氏和蓝氏这俩家主想两兔子，要不是夫人厉害，儿子成器，又和墨氏搭上关系，今日这事指不定怎么样呢。

“父亲。”温旭忽然凑近温若寒来了一句：“蓝少宗主和江少宗主是师叔教导的。”

哦，那就合理了，他就说蓝启信和江枫眠那优柔寡断的性格怎么可能教导出这么杀伐决断继承人：“嗯，你师叔确实很会教导孩子。”说到这，温若寒转身看着温旭，两眼放光，把自家小辈交给师妹带带，他是不是就能收获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了！

想到这里，他都懒得打击蓝启信和江枫眠了，也放过了被他盯得冷汗直冒的温旭：“叫上温晁，温情，温宁来见我。”

“所以，这就是你来见我的理由。”墨凌烟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的温旭，温晁，温情，温宁，她不想工作，好不容易阿琏，瑧瑧，璨璨，阿瑶可以做事了，把她手上的事都接了，甚至阿玚都是他们几个轮流带的，她觉得生活很美好，一点也不想工作。可是这是师兄，不能不管，心累！

墨凌烟看向外面打得如火如荼的几人，墨瑧瑧提议让蓝曦臣给墨瑶喂招，结果墨瑶自己提议蓝氏双璧一起。然后蓝氏双璧二对一勉强是个平手，现下正打得火热。

“你家这小公子，是昨天没打够吗？”温若寒看着院子里那漫天的飞花：“烟花焚城你也教了。”

墨凌烟满脸骄傲：“难得有人能和他过招，我和阿琏的路数他太熟悉了，没法过招。再说了我弟弟天赋好，自然是要教的。我不仅教了阿瑶，我还教了阿琏。甚至瑧瑧和璨璨我也教了，只是她们两灵力没有阿瑶，阿琏深厚，用起来威力没那么大。”

温若寒看着墨瑶隐隐有压制蓝氏双璧的势头：“天赋确实不错，蓝家这两小子，可是仙门这一辈的佼佼者。”

“师哥今日算是带小辈来拜师了，拜师礼带了吗？”没等温若寒开口，墨凌烟又抛出一个问题：“师哥是跟我这个做师妹的辈分，那我这几个弟弟妹妹也是要唤一句师兄的，阿澄，阿涣他们几个也是要唤你一句师伯的，不知师哥可带了见面礼？”

“自然是带了，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来。”

这时候墨琏回来了，几人又闲聊了一会，那边的战局已见分晓，平局。

“都过来！”墨凌烟把人都叫叫来，指着温若寒介绍：“温宗主是我师兄，阿琏你们几个跟我的辈分，叫一声师兄，阿澄，阿涣你们几个叫声师伯。”

辈分问题解决了，便该解决其他事了，墨凌烟一指温旭几人：“他们几个要在碧海晴天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阿琏，温旭跟着你，璨璨温情跟着你，你们两个都是学医的，可以切磋。阿瑶，温宁性子软和，你带带他。”

眼看人安排好了，没有自己，温晁急了：“师叔，那我呢？”

墨凌烟轻笑：“你跟着我，我带了这么多小辈，都没有出现一个纨绔，正好挑战一下。”

温晁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商议好人员分配之后，墨凌烟便带着一群小辈研究温若寒的走火入魔。温若寒是温氏家主，给他研究治病方案，温氏的人自然要在场。墨家和蓝家的人都会医术，所以也在场。江家的人是在凑热闹。

“老夫没病！”温若寒忌惮地看着墨凌烟摆出来的那一排排银针。

面对事主的不配合，温情束手无策，以往伯父就是这样，每次她来看诊，一拿出银针，伯父就说他没事了。其他人也有些傻眼，不是没见过不配合的病人，是没见过这么大个家主，这么个年纪，还不配合的病人。

墨瑧瑧下意识看向墨瑶，结果墨琏和蓝曦臣也看向墨瑶，眼中就一个意思：温若寒是这样的？

墨瑶沉重地点头：没错，仙门第一的温若寒怕看病，怕吃药！

蓝曦臣扶额，这形象踏了啊，他云深不知处就被这样一个走火入魔又因为害怕看病吃药，最后严重到脑子不清楚的人下令烧了。

“啪！”墨凌烟一拍桌子，脸上挂起一个微笑：“你是自己配合看病吃药，还是本座给你打晕了扎完针，再把药给你灌进去！”

“本座配合就是了。”温若寒表示不是我怂，是这师妹有的时候当真不干人事，他好歹仙门第一，真让她打晕灌药，面子还要不要了。

其他人可是开眼了，一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温宗主竟然有认怂的时候。

其实说完温若寒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了他师妹兴奋的眼神。墨凌烟就等他这句呢，温若寒一答应，墨凌烟就带着墨璨璨和温情摆出整整三副银针来，一边讲解一边把温若寒扎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