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四（重写稿）

狭窄的木屋里，那一扇朴素的小窗是我和世界沟通的唯一途径。头枕在自己的手上，仰头看星星缓慢但坚定地逃逸出画框。远山的轮廓淹没在夜色里。今天很恍惚，我的精神还驻留在今早迈步登上小路以前。起初的枯燥的绿，化作的绚烂的色彩，复归于一片苦红的枫叶林，看见这安静的湖地悠闲地躺着，掩映在嫩绿的两棵枫树下的小木屋。她的手，她的脸，她的声音。

地板铺的很不齐整，铬得很疼。我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然总是翻滚得睡不着觉。我偷偷看她，一缕黑色的头发，在昏暗中淌出床垫，微微地颤动着。除此之外，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我看着她的这一缕头发活泼泼地上下挪动，仿佛也和我一样，被地板铬得浑身难受。直到我看到夜里一张白皙的脸忽然面向我，头发随意地散落着：

“唠嗑会儿呗，要不和你说说这儿的故事？”

“唔，好的。”我假装无意地转过身，背对着她。

“我以前是和他一起生活在这里的。我很爱他，你知道吗？”

我心里一颤，但是没有回答。

“我们以前一起生活在这里，五年以前一起搬过来的。搬过来前几天，他就说他要离开人类的世界，不回去了，把我说的心里很沉重。连续几个晚上睡不着，后来那个晚上我下定决心要和他走了，夜晚什么也没带，就偷偷逃出了家门跟他走。他起初想赶我回去，但拗不过我一直赖着，就带着我就来这里了......哦，对了更往前我不认识他的时候，他对我很凶。不是，他对所有人都很凶，他说他的身份、职业很特殊，不能接近人们。

“后来，我们越来越熟悉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天天去找他，然后他对我的慢慢地缓和了，后来他也承认了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之后我就和他来这里了。

“我们在这里很开心，这个木屋就是他搭的，他好像什么都会。他教我辨别什么果子能吃，什么果子有毒；他告诉我为什么这里的枫树春天红秋天绿；他在这里生火做饭，用教我轻松用石头打出火星子......起初时候我们种地，嗯......你沿着来的路继续往前就是以前的菜圃，但是后面种得“草盛豆苗稀”了，就没再种很多了，就种了一些茄子啥的，主要还是果树。这里有湖......哦，对的，他还教我抓鱼、烤鱼......啊，再往前的菜园那里有很多迎春花，现在也该开了，他还拿迎春花点缀着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给我编花环戴在我头上，说我好看......”

“我们闲着的时候就一起玩......啊，可惜现在枫叶还没红，等春天枫叶红的时候，这地上全是枫叶，可好看了！他带我捡枫叶，我们争论着哪一片枫叶更好看......有的时候还移植植物或者种一点植物，或者往前探索这一座山......哦，迎春花田再往前是一个峭壁，也不知道多高，往下看不见底的，一直有云朵填满了这篇峡谷，就和云海一样，风吹过时波涛起伏的。有时候我们扔几片枫叶下去，有趣的是总是被风吹到好远，反而往上飞去，然后不知道在哪里才落下来......反正目前是没有怎么看到过落叶湮没进云海的。之后试着扔过一些石子儿之类，一下子就沉进去了，感觉没什么意思。

“哦，对了，我还想要往下走，但是他总是不让我下去，说下面危险，然后就只是往上。上面还有什么......我想想，对了，还有一棵老樟树，不知道多少年了，树干好粗，我和他两个人都抱不起来，枝繁叶茂的，远看像樟树林一样。我们一起捡过那个樟树黑色的果实，手指一挤和蓝莓一样的。我们试过拿这个做紫色的染料，但是太淡了，稍微隔得远一点就模糊。

“为了看时间，我们做了个日晷。这里的时间确实也不是很重要，反正我们也不赶着去干什么事情......”

我不知说什么，不知想什么。显然她曾经的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和曾经的我一样。我只好沉默。我不知道同住在这个清幽的地方，他是为什么走的，然也不忍心揭她的伤疤，只好一直听她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