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

月色冷得像一层霜，罩在幽暗的林子里。男人拖着残破躯壳，每一步都把落叶踩成碎屑，血顺着指缝滴在泥土，开出暗红的花。他终于支撑不住，靠在一棵老槐树下，仰头望天——

月亮亮得刺眼，像妻儿生前餐桌旁的灯。

“老婆，儿子……我来找你们了。”

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长久压抑后的释然。话音落下，他胸口最后一次起伏，手无力地垂下，瞳孔里的灰光渐渐熄灭，归于死寂。

不远处，云卿倚车而立，风衣下摆被夜风掀起。她看了眼那具不再动弹的身影，难得地皱了皱眉，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火葬场？来车，南郊树林，坐标发你。”

一个小时后，白色厢车驶离，只留下车轮压过的草痕。云卿站在原地，指间夹着一个简陋的骨灰罐——白瓷，无花纹，像男人平凡的一生。她开车去了城西公墓，把罐子轻轻放进早已准备好的空穴，与旁边的女人墓碑并肩。

云卿转身离去，背影被月光拉得老长。

尾巴扫干净了，云卿就回龙虎山了

就离开两天期间，林俊彦和风星瞳就疯狂给云卿发消息，两个人好像还较起了劲来，你发一条我也发一条，两个人都不甘示弱。云卿直接手机关机，眼不见心不烦。

龙虎山，晨钟未响。

云卿刚踏进山门，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开机，便疯狂震动。屏幕亮起——

【林俊彦：老大！我今天五点就起了，求表扬！】

【风星瞳：云卿，我四点起的，还顺手给你摘了山巅野茶。】

【林俊彦：我跑了十圈！还挑了水！】

【风星瞳：我跑了十一圈，顺便把缸擦了。】

……

云卿抬眼望向山顶薄雾，轻吐一口气：

“才两天……就不消停。”

云卿关机原以为躲得个清闲，可她发现该来的还是回来的……林俊彦风星瞳一见到云卿，就立马凑到云卿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老大——你回来了！”

林俊彦的声音先破开雾气，像只清晨打鸣的雀鸟，带着少年特有的昂扬。他一个箭步冲过来，额前的碎发还沾着露水，眼睛却亮得惊人，“老大你终于回来了，我都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话音未落，另一侧的山石后也闪出一道人影。风星瞳衣袂带风，手里还晃着一只精巧的竹筒，声音清朗又含笑道：“云卿，我采了山巅晨露，等会给你泡清茶。”

两人几乎同时凑到云卿左右，肩膀挨着肩膀，热气混着少年特有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林俊彦不甘示弱，往前一挤，竹筒里的水被这一碰险些洒出，风星瞳手腕一转，巧妙避开，眼尾却挑了挑：“别毛手毛脚。”

“我毛手毛脚？”林俊彦瞪眼，“我可是能改变事物运行的存在！”

风星瞳轻哼，指尖一抖，“我可是会拘灵遣将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像山间晨雀叽叽喳喳，云卿被夹在中间，耳边嗡嗡作响。她面无表情地抬手，左右各伸一根手指，准确无误地点在两人眉心——

冰凉的精神力瞬间封住声带，世界骤然安静。

“再吵一句，”云卿收回手，语气淡淡，“你永远不要说完了。”

林俊彦张了张嘴，发现发不出声音，只能苦着脸点头；风星瞳识趣地合上竹筒，露出乖巧笑容。